“霍局,道靜姐,坐我的車吧!”兩個人剛從大樓裏出來,站在陸虎旁邊的厲勝男就揮著手喊道。
女人都愛美,即便在很多人眼中是“魔女”的厲勝男也不例外,為了今天的報道,她特意穿了一身白衣,還帶些小絲帶,風一吹,衣袂飄飄的,顯得人更加颯爽英姿。
霍天泰局長沒有說話,轉頭微笑地望著陳道靜。
“勝男,你過來!”陳道靜招招手把厲勝男喊了過來,笑著說道:“把車放院裏,今天咱們坐霍局長的車去報道。”
“道靜姐,你坐霍局的車去報道,我自己開私車去報道總可以吧。”厲勝男晃著陳道靜的胳膊,可憐兮兮地哀求道。
“不可以!你還嫌不夠招搖嗎?!!!”陳道靜沉下臉來,帶些嚴厲而不容置疑地說道。
厲勝男見陳道靜有些動氣,便沒敢再說什麼,可回頭望望那輛威武的路虎,嘴便又委屈地撅了起來。今天早上特意早起了半個多小時去洗車店將路虎擦得鋥亮,不就是為了給道靜姐長個臉嘛,這倒好,一片苦心成了泡影不說,還落了頓埋怨。
霍天泰局長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和藹地笑道:“勝男啊,這輛車的確風光,可黃北市的書記、市長才坐別克,你就不怕樹大招風,把道靜架在火上烤嗎?可不能光顧著自己威風啊。”
厲勝男心裏其實也明白這車太招搖,隻是她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目光和議論,現在見霍天泰局長開了口,也隻好借坡下驢,一臉委屈地點了點頭。
三個人上了霍局長的三菱吉普,車慢慢駛出了院子向黃北市方向馳去。
一路堵車,厲勝男的眉頭擰成了疙瘩,每次看到有好的機會超車而司機卻錯失良機,便急得直瞪眼,說了兩次也沒效果,便坐在一邊生悶氣。
霍天泰局長心事重重,不時地望著窗外出神。楊平偉的落馬對他刺激太大了,他原本一直認為黃北區的治安惡化是因為黃北區特有的複雜情勢和楊平偉太謹小慎微缺少魄力的性格造成的,但沒有想到,原來楊平偉在短短幾年中竟然早已經合流了。陳道靜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楊平偉?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陳道靜也有心事,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行人,她心底竟隱隱升起一絲前途未卜的迷茫。畢竟這次上任太倉促了,究竟麵臨地是怎樣的局麵,應該如何打開局麵,她現在不要說思路,就連一個模糊的輪廓都沒有。
三個人都不說話,車裏靜悄悄的,氣氛便有些怪怪的壓抑。
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三菱才終於駛出了擁擠的市區,開始在黃河南岸的大壩上飛馳。
“今天的天氣真不錯!”車速一提起來,厲勝男的心情馬上就好像變好了許多,回頭笑笑道:“是個上任的好日子!”
後排的兩個人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竟沒有一個人搭腔,厲勝男討了個沒趣,不由用力地哼了一聲轉回了頭去。
就在這時,後麵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喇叭聲,一輛普桑從右邊超越過三菱揚塵而去。
“沒用!”厲勝男惱火地瞪了霍天泰的司機一眼,又恨恨地盯著前麵普桑,在心底默念了幾遍車牌,仿佛準備他日再見時回報顏色以雪今日之恥。
霍天泰局長意識到了車內的氣氛不對,不禁隱隱有些自責,陳道靜自身已經有壓力了,自己要做的,是給她分擔壓力,而不是增加壓力。
想到這裏,霍天泰局長轉頭笑道:“道靜,怎麼不話?我以前送那些局長、分局長們上任的時候,人家可都是一個個豪情滿懷、意氣風發的啊。”
“霍局,這都得怪你!”厲勝男回過頭有些陰陽怪氣地道:“送人上任本該歡天喜地的,可霍局你看你的表情,仿佛給壯士送行一樣,風蕭蕭兮易水寒……”
“閉嘴!”陳道靜狠狠地瞪了厲勝男一眼。
厲勝男一吐舌頭,縮回了頭去。
霍天泰倒沒生氣,笑嗬嗬地點點頭:“勝男說的對,是我錯了。”
厲勝男一聽霍天泰承認錯了,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得意,回過頭剛要什麼,卻又被陳道靜給瞪了回去。
“霍局,我心裏沒底啊。”陳道靜輕輕歎了口氣。
“沒底是對的,這樣才能謹慎,在麵對問題和情況時,才多想幾遍。”霍天泰局長轉頭望著窗外,笑嗬嗬地道:“道靜,聽了沒有?昨天晚上楊平偉被紀委帶走了。”
“楊局長被紀委帶走了?”陳道靜一臉的震驚,反倒是厲勝男一臉的毫不在乎:“我早就看他不是個好東西!”
“道靜啊,黃北的水很深啊。”霍天泰局長意味深長地感慨了一句。
陳道靜自然明白霍天泰局長話裏的意思,微微一笑:“霍局,這點請您放心!道靜犯別的錯誤有可能,但經濟上絕不會有半點的汙點!”
望著陳道靜淡然而自信的眼神,霍天泰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在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糊塗,逃避不是辦法,隻有徹底肅清那些黑惡勢力,才是對幹部最好的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