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亮子!”人群發出一片驚呼!可驚叫聲還沒落,卻又戛然而止了。原來陳道靜一把揪住了小夥子的脖領,輕輕一轉,將他扶在了原地。
小夥子有些愣愣地站著,半響沒回過神來。
“這孩子,還不謝謝人家警察同誌!”那位年老的工人走過來踢了小夥子一腳罵道。
“謝謝。”小夥子臉一紅,顯得很靦腆起來。
陳道靜見小夥子這副神情,倒也沒有太多惡感,不過還是伸出拳稍稍重些的在小夥子的胸膛上推了一下笑道:“小夥子,破壞公共財產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有什麼事說什麼事,可不能衝動啊。”
小夥子疼得一呲牙,忍不住向後倒退了兩步,看看陳道靜,還沒等說話,眼圈卻有些發紅了:“我也不想這樣,還不都是被白小天那個王八蛋給逼的啊,我父親去年中風,到今年,一分錢的醫藥費都沒報銷,現在再把這地給賣了,讓他們這些老工人去喝西北風啊!”
陳道靜已經看出這群人並非刁惡無賴之徒,或許真的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沉思了一下說道:“那這樣吧,你們還是去找市政府的領導談談吧。”說完回身走到車前把車門打開,又轉身說道:“但是記住不要衝動,解決問題才是我們的目的,過激的行為隻能讓事情越來越糟。”
這群人偷偷往車裏看看,卻什麼也看不到,又見陳道靜神態坦然地半開著車門,不像裏麵有人的樣子,低頭互相嘀咕了幾句,便紛紛轉身又向市政府門口走去。
陳道靜坐在車上,直到後視鏡中的人群漸漸遠去,這才慢慢啟動了車輛,向來時的路駛去。
“小天,你現在去哪?”駛過了一個路口,陳道靜見後麵的白小天還沒有爬起來,不禁微微有些好笑。
“他們沒跟著吧?”白小天早已沒有了中午時談笑風生的氣度,滿頭是汗略顯狼狽地爬起來,先微微有些驚恐地向後探頭望了望,見早已遠離人群,這才重重地出了口氣,癱軟在了座椅上。
“小天,我看這些工人都不像窮凶極惡的樣子,你怎麼怕成這樣?”陳道靜嘴角微微勾起,半分疑惑,半分譏諷。
“唉!小靜,你是不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狗急了還跳牆呢,何況是群蠢民啊!”白小天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看看前麵的陳道靜,再看看自己,心裏不禁升起一陣濃濃的懊惱,多年維持的形象,在一瞬間就垮塌了。盼了多少年的相見,卻是這麼一副不堪的景象。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說你把他們的什麼保命地給賣了?”陳道靜眼睛望著前方,語氣淡淡地問道。
“唉!別提了!一片好心卻招來怨恨啊!”白小天仿佛懊悔得腸子都青了:“黃北鋼鐵廠是個老國有企業,設備陳舊,經營不善,一直虧損,在我來之前就已經處於停業狀態了,靠著以前的老房子出租來給工人勉強發放點少得可憐的工資。我來了以後,想盤活這個企業,便招商引資把丁輔仁請來了,對了,丁輔仁,你也應該認識啊,前丁副省長的兒子。”
“哦,有印象。”陳道靜微微點了點頭,當初那些省委大院裏的孩子,在她記憶中基本都早已模糊,但對這個丁輔仁,她卻還是留有一些印象的,由於是副省長的兒子,天天趾高氣揚頤指氣使的。
“他前些年搞投融資生意,攤子做的很大,所以我就去找他,希望他能投點資金,對黃鋼進行設備更新和技術改造,讓這個老企業重新活起來,最起碼也重新恢複生產吧!可誰知,唉!”白小天仿佛不願回憶這些事,一臉痛苦地發生一聲重重的歎息。
“他沒答應?”陳道靜隱隱有些感覺,一定是丁輔仁給白小天帶來了麻煩。
“他不答應倒好了!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白小天恨恨地說道:“他當時說資金有點困難,但這個忙一定會幫我!我當時很高興,也很感激,為了給他解決資金短缺的困難,讓他順利地完成收購,市政府剝離了企業原來的一部分債務,並提出了零資產轉讓,提供了這麼多優惠措施,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必須安排工人的就業!”
“哦,很好啊。”陳道靜知道事情不會順利,但看到白小天一臉的痛苦,還是問了一句:“進行的順利嗎?”
“唉!”白小天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神情,重重歎了口氣緩緩地說道:“哪會順利!先是蕭何吏這個王八蛋跳出來激烈反對,他可能以為我在其中撈了多少好處,也可能不想讓我這麼順利的就幹出成績以顯示出他的無能,反正是拚了命的反對,在區長辦公會上就跟我拍了桌子,罵我是崽賣爺田心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