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話,那現在就都散了吧!”蕭何吏疲倦地揮揮手:“改天約個時間,我再跟你們好好商量一下,看看廠子到底怎麼辦!”
七八個老工人低頭嘀咕了幾句,很快商量出了結果,其中一個走上前來拿過蕭何吏手中的高音喇叭,轉回身喊道:“黃鋼的工友們,蕭市長說地不會賣了!我們就是不相信政府,也總該相信蕭市長吧?今天大家就先都回去吧,改天蕭市長再專門跟我們談……”
人群微微起了一陣小波瀾,人們交頭接耳著去留的意見。在老工人喊了幾遍後,密密麻麻的人群終於開始鬆動。
陳道靜輕輕吐出一口氣,雖然不清楚蕭何吏的話真實性有多少,後續他要如何應對,但現在壓在她胸中的那塊大石卻總算是終於落了地,忙轉頭對厲勝男道:“去跟雷局,把南麵的警戒線撤了,安排交警上去疏散。”
“好的!”厲勝男應了一聲,轉身擠出了人群。
“咦,這女的是不是剛才說自己是公安局長的那人?”人群中有人聽到聲音,扭頭發現了陳道靜,小聲地對旁邊一個人道。
“是吧?像!哎,你看看?”旁邊那人愣了一下,又對他旁邊一個人低低地道。
雖然聲音極小,但卻像瘟疫一樣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很快,人群都鴉雀無聲起來,一雙雙眼睛警惕地向著陳道靜望去。
邵雄俠也注意到了陳道靜,探過身對蕭何吏耳語了幾句。
蕭何吏神色微微一變,卻不向陳道靜這邊看過來,笑了笑道:“我知道大家都是自發來的,不存在帶頭不帶頭,組織不組織,我謝謝諸位幫忙把我的話帶給大家。散了以後,你們幾個別走,我請大家吃飯!”
老黃等幾個老職工自然明白這是蕭何吏副市長在保護他們,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望向陳道靜的目光卻依然警惕甚至帶著濃濃的不友好。
陳道靜身邊的工人都紛紛向旁邊散開,很快她便很顯眼的,孤零零地露了出來。
陳道靜感覺到了眾人對她的戒備甚至是敵視,不禁微微有些尷尬,她是擔心蕭何吏的安全才來的,但從聽到蕭何吏與工人的第一番對話,她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在這裏毫無意義了,這麼融洽的氛圍,幾乎可以斷定不會發生任何的激烈衝突。但不知什麼原因,或許是有些好奇這個滿口“群眾”的副市長到底如何麵對群眾,所以並沒有及時轉身離去。
到了這一步,任誰也無法再繼續裝做看不到,蕭何吏慢慢轉過頭,靜靜地望著陳道靜,目光中閃過一絲失望,淡淡地笑了笑:“陳局長也大駕光臨了啊!”
陳道靜心裏一動,這話裏怎麼充滿了怪味,再看看蕭何吏的臉色,仿佛也不太好看,但一時也來不及多想,便上前一步道:“蕭市長……”
“媽的,你擠我幹什麼!”突然人群中發出一聲怒罵:“你是哪個廠的?”
陳道靜一驚,以為要出變故,可等看清被罵的人,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原來正是雷劍安排進的便衣。便衣的袖口上別著一個小小的白片,這時見眾人都望他,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慌張。
“媽的,有狗!”便衣周圍的工人一聲怒喝。
“操他媽的,每次都來這套!”人群立刻變得群情激奮起來,叫罵聲不斷,已經轉身的工人也重新擁圍了過來。
陳道靜有些愣住了,她不明白事情怎麼會如此急轉直下,忙向蕭何吏望去。
蕭何吏的臉色有些陰沉,微微帶些發泄地對人群喊道:“都散了!”完又轉頭對旁邊幾個老工人冷冷地道:“你們都跟我走!”
“蕭市長,你別管了!媽的,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把我這把老骨頭怎麼樣!”那個拿喇叭的老工人情緒激動,麵部不停地抽搐著,徑直走到陳道靜麵前,身體竟微微有些發抖,將兩手一伸:“來吧,省下你們再後半夜辛苦的加班了,現在就把老子帶走吧!”
其他的工人也圍了上來:“媽的,有種就把我們全抓走!”
陳道靜僵立在那,腦中飛快地旋轉,第一反應就是難道以前公安局經常在談判的時候盯梢,然後等談判結束以後再半夜抓人?
“媽的,要抓就光明正大,草,又當表子,還想立牌坊!”周圍的工人越罵越難聽,汙言穢語夾雜著憤怒的情緒不斷地向陳道靜噴射而來。
陳道靜此時心裏反倒平靜了下來,不會是場誤會而已,便上前兩步,笑了笑剛要開口,還沒等她出第一個字來,一條白色的身影已經從身邊竄過,然後隻聽兩聲脆響和哎呀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