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慌忙兩手接住,劉子輝連忙擺手:“蕭隊,我不吸。”
尤太華看樣子平時不吸煙,接過煙以後開始四處尋摸哪有打火機,但沒有找到,看到麻子從兜裏摸了出來,便伸手想拿過來給蕭何吏點上,但麻子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往前走了兩步,彎腰給蕭何吏點上了。
蕭何吏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將一口煙霧遠遠地吐了出來,隨意地說:“也不算正式彙報,就當閑聊,你們把各自中隊的情況簡單說一下吧。”
尤太華回頭望了一眼仍在門外扭腰的蘇銀忠,然後征詢地望著蕭何吏。
蕭何吏不置可否地吸著煙,心裏的火卻有點向上竄,太囂張了,不就是個副局長的堂弟嗎?說到底不還是個臨時工!
但生氣歸生氣,由於摸不清蘇銀忠是個什麼性格的人,能量到底有多大,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擔心一旦鬧僵,自己剛上任就弄個下不來台威信掃地,那時候估計連麻子和尤太華這兩個馬屁精對自己的態度也會改變。
尤太華見蕭何吏態度很模糊,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外喊了一聲:“蘇隊,進來開會了。”
蘇銀忠的動作沒停,依舊在慢慢地轉著腰部,隻在鼻孔裏輕輕地“嗯”了一聲,好像是有點不耐煩地說知道了。
尤太華和麻子望望蕭何吏,臉上都有絲尷尬的神色。
蕭何吏笑了起來:“蘇隊是不是年紀大了腰不好啊,那咱們先別耽誤他鍛煉了,身體要緊,你們身體沒事吧?用不用也出去鍛煉一下?”
尤太華和麻子笑了出來,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們身體很好,不用鍛煉。”
蕭何吏吸了一口煙,淡淡地說:“那你們幾個不用鍛煉的先說說唄?”
麻子和尤太華對望了一眼,仿佛是商量誰先說,就在尤太華剛要張嘴的時候,蘇銀忠推門進來了,並重重地把門帶上了。
蕭何吏心中強按住的火苗蹭地竄了上來,陰沉著臉盯了蘇銀忠一眼,不陰不陽地說道:“看來鍛煉鍛煉是管用,蘇隊的力氣大了不少啊。”
蘇銀忠也不看蕭何吏,自管大喇喇地找了把椅子朝東坐下,隻留給蕭何吏一個側麵,仿佛自言自語地高聲道:“身體一直好的很呐。”
蕭何吏本想說“那就請蘇隊先講講”,但看著那張令人生厭的囂張麵孔,心裏就有氣,便冷冷地說:“那你先彙報吧。”
蘇銀忠向後一仰身子,很不屑的口氣:“這個破隊,有什麼好說的。”
“哦?”蕭何吏被氣笑了:“那你就說說,怎麼個破隊法?”
“媽的,老子以前在水政監察當副隊長,哪天不收個十萬八萬的,最多的一次,老子一天收過三十六萬,這裏倒好,天天塊兒八角的收。以前去企業,人家都是他媽的高接遠迎,還時不時得犒勞弟兄們一下,現在倒好,錢收得不多,罵挨得倒他媽不少,算了,算了,他媽的不說了。”蘇銀忠不耐煩地擺著手,仿佛不願提這些煩心的事。
雖然蘇銀忠滿口髒話,還自稱老子,但蕭何吏並沒有因此而生氣,他在沉思著,這種思想估計就是導致二隊現在沒有一點活力與熱情的主要思想根源,他們雖然是臨時工,但威風慣了,尤其像蘇銀忠這樣的,以前對那些正式人員都呼來喝去威風八麵的,現在突然降到了這麼低的層次,心裏的落差極大,不但在在工作上很難適應,即便在感情上也難以接受。
“媽的,以前出去執法都是幾輛執法車呼嘯而去,現在倒好,一個人騎一輛破自行車,不夠丟人現眼的。”見蕭何吏不說話,蘇銀忠又罵罵咧咧地嘟囔了幾句。
蕭何吏若有所思地聽著,前天在市場那個耍潑的婦女譏諷地說的那句“也不看他們那熊樣,人家執法都開著汽車,就他們騎個破自行車”又在他的耳邊響起,看來交通工具等執法裝備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影響著執法的力度和執法的形象。
蕭何吏點了點頭,沒說什麼,轉頭對劉子輝說:“說說你那邊的情況。”
劉子輝簡要地開始彙報林業執法情況,還沒等他說上幾句,蘇銀忠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站起來徑直出門走了,甚至在出門前還故意拍了拍屁股。
尤太華和麻子有些擔心地看著蕭何吏,蕭何吏不動聲色地對劉子輝說:“你繼續講。”
劉子輝講的很簡潔,他林業這邊的情況跟蘇銀忠的水政基本相似,人心很散,都是一肚子抱怨,毫無工作激情。
接下來輪到尤太華開始彙報了,他的彙報很出乎蕭何吏的意外。
蕭何吏最初沒太把尤太華的彙報當回事,點上了一顆煙,漫不經心地聽著,心想這個中隊長肯定是通過奉承拍馬得來的,估計講不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但隨著尤太華一條條的總結與分析,蕭何吏這才發現尤太華這個人並不是僅僅會溜須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