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隊風雲錄(8)(3 / 3)

任書記點點頭,一臉的欣慰,他覺得這個評價很中肯,一點也沒有誇張,自己最引以為傲地就是表裏如一,公道正派,基本沒做過什麼虧心事。

不過一想到虧心事,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在辦公會上讚成李青雲任一隊隊長的事情了。

麵對著一臉由衷尊敬地望著自己的蕭何吏,任永書有點小小的慚愧,不過又在心裏安慰自己,如果自己如願以償當了局長,那蕭何吏的這點犧牲又算什麼呢?到時候,自己有大量的資源來補償他。

想到這裏,任書記語重心長地對蕭何吏說:“二隊工作千頭萬緒,確實忙了一些,不過你不要放鬆業務和材料的學習,或許用不了很長的時間,你就要回來。”

任永書的本意是想說,如果環境發生了變化,也就是自己當了局長,不會讓你老在那裏受苦,會安排更好的位置的。

不過這話他肯定不能明白地說,因為他雖然有了幾分把握,但任命文件下發前就炫耀這是大忌。

這種例子不是沒有過,常委會都過了的名單,就因為有的人急於慶祝而發生了改變。

可是由於這話說的太朦朧,聽在了蕭何吏的耳裏,就變了味道,他知道任書記是班子裏說話最實的人,既然他說自己幹不長,那肯定是局裏已經安排好了接替他的人選,或者是已經決定了要解散二隊。

蕭何吏苦笑了一聲:“任書記,我明白,遲早的事情。”

任永書也誤會了,見蕭何吏苦著臉,以為他是怕等得太久,就點了點頭說:“沉住氣,都會好起來的。”

這話聽在蕭何吏耳朵裏,就變成了一句飽含無奈地安慰。

蕭何吏笑著點點頭:“任書記,那我就回去了。”

從任永書屋裏出來,蕭何吏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淒涼或者是悲涼的感覺,無所謂了,二隊那團亂麻,誰願意收拾誰就收拾去吧,自己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膽患得患失了。

這樣一想,心裏反倒輕鬆了起來,甚至不知不覺地哼起了小曲,邁著輕快的步伐向馮連才的辦公室走去。

馮連才見蕭何吏進來,也要起身倒水。

見一個個領導對自己如此熱情,蕭何吏有點受寵若驚,慌忙攔住馮連才去拿暖瓶的手,很感動地說:“馮局長,別看才出去半天,到局裏還真有回家的感覺呢。”

“哈哈,”馮連才沒再堅持,坐回老板椅笑著說:“是不是任書記的水格外甜,你喝不下我的了?”

蕭何吏嘿嘿地笑著,沒有說話,一直壓抑的心情卻越來越明亮起來,其實,人又何苦追求太多,平平淡淡安安穩穩不就很好麼?

這一瞬間,蕭何吏居然留戀起局裏波瀾不驚的日子來了。

馮連才手頭的活比較多,一邊忙著一邊與蕭何吏開著玩笑:“你看,你不走,活也不來,你一走,活馬上就成堆了。”

蕭何吏忙站起來:“交代給我吧。”

馮連才擺了擺手:“何吏,我這裏你就別管了,打起精神搞搞二隊的事情吧,從今天來看,二隊的工作之難,遠遠出乎我的預料,早上跟你說的事情,你就別為難了。”

蕭何吏點點頭,眼裏全是感動,馮局長是多麼體貼自己啊,而自己早上還在心裏罵他,想想真是內疚啊,人無完人,馮局長是愛占便宜,但對自己還是很關愛的啊。

馮連才站起身:“何吏,我忙著出去一趟,今天咱就不多聊了,二隊的事情,也別太放在心上,能幹多少幹多少,找個合適的機會還是回來。”

蕭何吏再一次印證了自己的想法,看來領導班子對把自己調回來已經達成了共識。

從馮連才辦公室出來,蕭何吏又拐進了綜合科,最初的四張桌子擺放依然,如今卻已經走了兩位,留下了段文勝和王葉秋這兩個話少的人,綜合科日常的冷清可想而知。

王葉秋淡淡地臉上今天多了幾分熱情與笑意,很帶點熱烈地站起來與蕭何吏打招呼。

想想二隊那一張張或狂傲或囂張或油滑或可憎的麵龐,再看看這熟悉親切的笑臉,蕭何吏突然覺得這個冷清的屋子是那麼溫暖。

段文勝也走了過來,很真誠地對蕭何吏說:“何吏,那邊複雜,萬事多留個心眼。”

這段時間,段文勝一直處於幸福之中,他和程雪馨的戀愛愈加甜蜜,工作上蘇銀祥也越來越委以重任,一些大的場合喬局長也把他帶在身邊。

幸福的人總是容易善良。段文勝一直以來想壓倒蕭何吏,可是現在看著蕭何吏艱難地競爭,無情地被調整,還沒上任就要為隊裏的事情被紀委整的灰頭土臉狼狽不堪時,心裏卻沒有想象中的快意。回想起最初那段歲月,蕭何吏所做的一切,捫心自問,是無愧於他段文勝的。兩個人的矛盾歸根結底,隻是源自於一個女人:喬素影。在這個矛盾裏,蕭何吏其實是沒有任何過錯的,何況,自己有了程雪馨以後,喬素影的障礙也不複存在,為什麼不能與蕭何吏握手言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