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真不算是為了工作,那年的農產品行情很怪,蔬菜減產,可價格還低,並且還不好向外賣,那年的雞和豬也是這樣,總之是個很奇怪的年景,所以農民那年很苦。其實蕭何吏當時並不分管農業,而且也並不是隻有黃北是這樣的情況,整天江北省都差不多。可蕭何吏為了那些農民就這樣做了。你知道,我一向是個很難被感動的人,所有的判斷和決策都是以利潤為準繩,可那次,我真的感動了,放下了青州的三百萬,把廠子建到了黃北,而且以高出市場價百分之五的價格收購了黃北所有滯銷的蔬菜和急於出欄的畜禽,當時,光冷庫,我就租了三十多個。”

“嗬嗬,就當做了善事了,也挺好的。”陳道靜心裏暖暖的,笑著問道:“賠了不少錢吧?心疼、後悔了沒有?”

“嗬嗬,還真沒有。”岑文燦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紅酒,笑道:“當時蕭何吏反複地給我論證節後價格要漲的必然性,我雖然買了,但並不是因為相信他。可是,等過了春節,價格真的是瘋長,我所有的進出貨都沒有經手,是蕭何吏安排農林局一個叫王野農的小夥計副局長給我操辦的,反正那次,除去冷庫的租賃費和蔬菜的損耗,我賺了五百多萬。那時我就發現,其實蕭何吏真正的才能並不在仕途上,而是在商業上!”

“哦?蕭市長還有做商人的潛質?這我倒沒看出來。”陳道靜抬起頭有些詫異地笑笑說道。

“當然有,而且是大商的潛質。”岑文燦輕輕搖搖頭歎道:“他也是狡猾狡猾的,否則我也不會陷這麼深,又被掛上了市長助理,城建局長的鐐銬。”

陳道靜笑意吟吟地著望著岑文燦:“在我印象裏,你應該很少輸給過誰,起碼不會連輸兩次,怎麼今天聽起來,好像你總是被蕭市長算計?”

“哈哈哈……”岑文燦爽朗地笑了起來,半響才止住笑聲,卻還是一臉的笑容:“道靜,第一,我和蕭何吏確實在鬥智鬥勇,在裏麵我享受到了無窮的樂趣,第二,這場較量嚴格說起來是不公平的,我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輸,但他隻要輸一次,就是徹底輸了。”

“怎麼呢?”陳道靜放下筷子,用手托著腮,靜靜地望著岑文燦,饒有興趣地聽著,一副小姑娘的神態。

她有一種預感,岑文燦所拜托的事情或許就跟兩個人之間的較量有關係。

“來到黃北,我首先就是調查的蕭何吏,裏裏外外,我幾乎完全掌握,包括他以前幫助過的一些企業,我發現,他絕對可以在商場大有作為,而且那個舞台也附和他的性格和作風。”岑文燦的神色漸漸變得認真起來:“不說他給那些企業賺多少利潤,我就說一點,在明知不會有物質利益回報的情況下,依然有企業按他說的辦,依然有人義無反顧地跟著他。這如果是在企業,放大的效益是無窮的,而且是真金白銀立刻就能看到的!”

“哦,我有些明白了。”陳道靜若有所思地笑笑:“你是不是想把蕭市長挖走去給你幹副手。”

岑文燦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笑著說道:“道靜,畢竟是聰明人容易溝通,不用點就透。對,我是這麼想的,現在我跟著他幹,過不了多久,我要讓他跟著我幹,何止是副手,我會給他極大的權限。我越來越相信,他跟我搭配,絕對是天作之合!”

“現在進展到什麼程度了?”陳道靜微笑著問道,她清楚岑文燦可能還沒有得手,否則不會需要自己的幫忙,可是心中又有絲迷惑,自己一個公安局長能幫得上什麼忙呢?

“嗬嗬,鬥了幾百回合了,也該見見真章了!”岑文燦臉上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當初,我以城市建設投資為誘餌,促成了他額外分管城市建設這一塊,你知道,這幾年黃北的城市建設步伐越來越快,規模越來愈大,與此相對應的,各種從未遇到的各種複雜的新情況、新問題也就越來越多。而且,城建這一塊,涉及資金特別大,一旦你在這塊蛋糕上有了分配的權力,就像懷裏揣了一塊插滿鮮花的肥肉,蝴蝶蜜蜂有,蒼蠅蛆蟲也有,鋪天蓋地,你推也推不掉,躲也躲不開,常在河邊走,總會被水濺濕了鞋子的。”

陳道靜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竟忍不住隱隱為蕭何吏副市長擔心:“你這不是坑蕭市長嗎?你在暗,他在明,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先別急著替他抱屈,我讓他分管了城建,他就把我拖進來幹了城建局長!”岑文燦歎口氣搖搖頭歎道。

“嗬嗬,看來你也沒有占到便宜啊。”陳道靜抿著嘴笑了起來。

“是,”岑文燦緩緩地點了點頭:“其實最大的矛盾來自內心,一直以來,我是既盼著他守不住底線,又擔心他守不住底線,他出了事自然能順利地來我這,可是如果真出了事,他的價值在我心裏又會低很多,所以矛盾,嗬嗬……”

“看來,最終還是沒有出事啊!”陳道靜加重了一些語氣問道,與其說是在詢問,倒不如說是在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