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靜點點頭,歎口氣說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蕭市長的日子也確實夠苦,或許離開真的是種解脫。”說完望望岑文燦,有些不解地問道:“你要我做什麼?推波助瀾?”
“我確實想請你幫忙,但絕不是推波助瀾,我隻希望你能做好一個公安局長該做的本分,合理的,去做,不合理的,不去做。”岑文燦完,抬起頭盯著陳道靜的眼睛:“可以嗎?”
“嗬嗬,當然可以!”陳道靜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完指了指屋內翠綠的各種擺設,笑著問道:“隻是,這麼簡單的事,用得著岑總這麼大動幹戈嗎?更何況,以我剛報道的一個區區公安局長,能有多大的能量讓這件事回天?”
岑文燦輕輕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沉吟著道:“道靜,說實話,這次的事我有九成把握,但是,我不希望事情有任何的閃失,數遍黃北市的大小官員,有這個能力的不會幫他,想幫他的卻沒有這個能力,我已經過濾了三遍,隻有你,我心裏沒有把握。”
“嗬嗬,你太看得起公安局長這個職位了。”陳道靜的臉上掛著笑容,心裏卻微微有些失落,女人,總還是喜歡聽到溫情的話,哪怕是客套,可岑文燦卻總是冷冰冰地戳破她那點暖暖色彩的期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帶一點私人情誼。
岑文燦注意到了陳道靜的神色變化,但他並沒有在意,繼續道:“道靜,這塊地是解救蕭何吏出苦海的諾亞方舟,當然你也可以是壓垮蕭何吏的最後那一根稻草,但不管怎麼樣,我希望公安局不要插手這件事!不用唱反調,保持中立就好了!”
陳道靜的內心一時有些矛盾,其實不過見過三次麵,但一想到蕭何吏離開黃北,心裏竟隱隱有些失落的感覺,便抬頭微笑著望著岑文燦問道:“這塊地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我長話短說。”岑文燦微微沉吟了一下,道:“黃鋼最早是鄉鎮企業,設備陳舊,後來區劃調整成立黃北市以後,由於本地鐵礦資源豐富,蕭何吏便號召工人集資更新了設備,成立了黃鋼集團,當時是比較紅火的,後來就沒落了,其中內情很多,我就不一一說了。因為當時建廠的時候,黃北還基本都是一片灘塗,土地也並不值錢,所以當時加上分廠、原料庫以及工人宿舍等等,黃鋼占用了大片的土地,現在這些土地基本都屬於市中心了,地價、租金都上去了,這幾年靠這些收入還能基本勉強維持一些老工人尤其是困難家庭和殘疾工人的生活費及醫療費,多餘的部分再給退休的工人補貼到勞保裏去。所以廠子雖然基本停產,但這些年工人和政府倒也還相安無事,隻是每年象征性地鬧一下,讓政府撥點錢過年而已。”
“哦。”陳道靜輕輕地點點頭,知道下麵就要提到白小天了。
果然,岑文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慢地道:“可自從白小天來了之後,情況就突然發生了變化。越不自信,越沒有本事的人,往往越急迫地想證明他有本事,白小天一到黃北,第一個動作就是搞的黃鋼改製,並且引狼入室,把丁輔仁給找來了!”
“唉。”陳道靜發出了微微一聲歎息,暗怪白小天糊塗,怎麼會想到找丁輔呢,他可是從小名聲就不好啊。
岑文燦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微微的譏笑:“丁輔仁這些年一直沒有做大,就是因為他貪婪成性,卻沒有腦子!”
陳道靜笑笑,心想這種話也隻有你有資格說,現在比丁輔仁做得大的其實也沒有幾個。
“當時的企業是以零資產轉讓的,政策異常得優惠,還剝離了一部分債務,當時白小天異常天真的認為,丁輔仁對黃鋼進行技術改造後,工人的就業也就解決了,他卻不知道丁輔仁這一夥人隻是進行資本運作的,發家的手段就是靠從政府低價收購企業,然後包裝後賣出去賺取中間的差價,他們靠的是深厚的政治背景和糾結起來的強大財力,如果讓他們組織生產,那無疑於是讓母豬耕地!!!”岑文燦的臉上閃過一絲鄙夷的冷笑:“然而,這次他們卻打錯了算盤,黃北的治安確實太亂了,方方麵麵都亂,而且他們也過高的估計了白小天在黃北的影響力,甚至很多部門的阻撓白小天也都給他們擺不平,所以企業也就一直賣不出去,就這樣砸在了手裏!”
“嗬嗬。”陳道靜笑了笑,不知為何,心裏竟莫名升起一絲快意。
“不過呢,他們是零資產購入的,就算損失也隻是損失了包裝的錢,所以他們見情況不妙,就想賣地皮挽回損失。可惜,現在的工人也不是前幾年了,前些年賣了一點,但現在工人也學明白了,這是他們的命根子,而且當初買地的錢也是他們集資的,政府哪能說賣就賣呢?”岑文燦完淡淡地笑了笑:“後麵你就都該知道了。”
“唉!”陳道靜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小天是好心辦糊塗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