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拿起一看,號碼並不熟悉,便又放在了桌上。
手機不停地響著,平時很動聽的旋律現在聽起來是那樣的刺耳,陳道靜皺著眉頭坐在那裏,過了一會,有些氣惱地一把抓起手機接通問道:“陳道靜,你哪位?”
“陳局長啊!哈哈,不愧是女中豪傑,剛到黃北就露了一手!”對方哈哈大笑起來。
陳道靜微微皺著眉,冷冷地問道:“你是哪位?”
“嗬嗬,陳局長,你現在還不認識我,不過過幾天咱們就熟悉了,我是交通局局長勞柳莽啊!”這個勞柳莽仿佛不笑不話,話筒裏又是傳來了一陣大笑,這才又說道:“不過,陳局長啊,你這一上任就把我局裏的收費員抓了,這不好吧?會不會影響咱們兩個局的團結啊!”
“哦,”陳道靜一聽是勞柳莽局長,語氣便微微客氣了一些,說道:“勞局長,他們行凶打人,我們按相關規定處理,怎麼會影響兩個局的團結呢,再說我們這樣做也算是為咱們交通局除去害群之馬,勞局長,你得多支持我們公安的工作啊!”
“陳局長,你這就是站著話不腰疼了,我支持你的工作,那誰來支持我的工作?啊?!!”勞柳莽的聲音一下提高了很多:“本來現在收費就非常困難。我們本來盼著你們公共機關能嚴厲打擊一下逃費和拒繳行為呢,可你們倒好,反倒把收費員給抓了,你們公安局這麼一搞,誰還把我們交通局放在眼裏?誰還會老老實實繳費?你讓我們的工作以後怎麼開展?!!”
陳道靜強壓住心中的不悅,淡淡地道:“勞局長,你到底收的什麼費?怎麼車主反映在其他地方都不收,隻有咱們黃北收呢?”
“什麼費?”勞柳莽微微頓了頓,立刻就口氣很硬地道:“這個你要問段書記和白市長了,這是市裏規定的收費項目,你以為我們交通局願意收啊!誰願意做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市裏把任務壓給我們交通局了,你說我能有什麼辦法?”
“哦,”陳道靜緩和了一下口氣道:“勞局長,人已經關進去了,我確實沒有什麼辦法了。”
“嗬嗬,你是局長,你能沒辦法?如果你的人被交通局查到,我也跟你說沒辦法,你會信嗎?哈哈……”勞柳莽有些猥瑣地哈哈大笑起來:“行了,陳局長,都是一個山上的狐狸,就別跟我談聊齋了。這樣吧,我多拿點錢,你今天就把他們搞出來,行不行?”
陳道靜覺得胸中的怒火一下竄到了頭頂,強忍了兩忍,深吸一口氣道:“對不起,勞局長,我無能無力!另外,如果有公安幹警觸犯了咱們交通方麵的規定被你們處理,我會感謝交通局幫我對民警進行的教育!”
“這麼不給麵子啊?”勞柳莽仿佛有些尷尬,微微冷笑了兩聲道:“陳局長,這些不疼不癢的話沒什麼意思,山不轉水轉,做人留一線,他日好相見!”完也不等陳道靜回話便啪的掛了電話。
麵對這赤果果的接近無賴的威脅,陳道靜白皙的臉上微微透出一抹青色,在一瞬間,她真想把手機摔在地上,忍了好幾忍,這才控製好情緒,深吸了幾口氣,沒好氣般將手機隨手向桌上一仍,仿佛想把它摔的關機才好。
或許是手機剛才在街上被那小黃毛摔出了毛病,也或許是哪裏的接觸不太好,陳道靜這不輕不重地一摔,手機上閃爍的小燈還真的就滅了。
陳道靜愣了一下,將手機拿了起來打開一看,居然真的關機了,大拇指下意識地按在了開機鍵上,卻不知為什麼,竟遲遲沒有按下去。
陳道靜,你怕了??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陳道靜覺得臉上微微一陣發熱,對這些人,有什麼好怕的!想到這裏,拇指便毅然決然地按了下去。
手機剛打開,桌上的電話卻又響了起來,陳道靜放下手機,深深吸一口氣,摸起電話平靜地問道:“我是陳道靜,您是哪裏?”
“哦,嗬嗬,我是袁華融啊。”袁華融仿佛有些欣慰,笑笑道:“陳局啊,不少打電話的吧?還是關了好啊!”
陳道靜臉微微一紅,知道剛才袁華融給自己打手機關機,有心想解釋,可又覺得別扭,便笑了笑沒話。
“對了,陳局長,這麼晚了,就別呆在辦公室了,反正離得麼近,有什麼事情在宿舍處理就好啊!”袁華融笑嗬嗬地道。
陳道靜愣了一下,沒明白袁華融是什麼意思,可隨即就醒悟了過來,這是袁華融政委在提醒自己躲開辦公室的固定電話,如果是在半小時前,或許她心裏會覺得不以為然,但現在,心情已經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便沒有再說些意氣和解釋的話,笑了笑微微帶些感激道:“謝謝袁政委了,您早點休息吧。”
“好的,你也早點休息,你剛來,工作千頭萬緒,最近會很忙的,要休息好才行啊!”袁華融又婆婆媽媽地叨嘮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陳道靜突然感覺全身有一種疲憊和乏力的感覺,緩緩地坐在了老板椅上。
翻開卷宗看了一點,很難靜下心來,想給邵雄俠打個電話問問,卻又覺得沒有多少必要,正在有些心浮氣躁,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陳道靜這次沒有猶豫,摸起電話平靜地問道:“我是陳道靜,你是哪位?”
“嗬嗬,陳局長啊,你好,我是黃河河務局的老曾啊。”對方笑嗬嗬地道。
陳道靜愣了一下,不知道這位老曾又是個什麼人物,便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住,我剛到黃北……”
對方聽出了陳道靜的疑惑,笑笑道:“哦,陳局長,你剛來,以後咱們就認識了,我叫曾薄傑,是咱們市黃河河務局的局長,昨天我出差了,今天剛回來,聽說有幾個收費員被您抓了,所以我想問問情況。”
“哦,曾局長啊,您好。”陳道靜知道這位也是為光頭、兔子幾個而來,但聽他話禮數周到口氣和善,不像剛才那位交通局長勞柳莽,便也緩和了一下,將昨天的事簡要地了一遍,笑笑道:“曾局長,事情基本就是這麼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