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靜明白邵雄俠說的是什麼,但位置不同,他自然不能跟邵雄俠一樣樂觀其成,便皺著眉頭叮囑道:“雄俠,這些事你也緊盯著點,鬧的太大,我也交不了差!及時給我報告,聽到沒?”
這是句實話,是句充滿了濃濃無奈的實話,來到黃北,兩眼一抹黑,下麵究竟如何風起雲湧劍拔弩張,她完全是瞎子聾子,看不到也聽不到,如果邵雄俠這些人再不給他提供點消息,如果眼睜睜看著黃北天天黑道火並,那她很容易就可能陷入被動的局麵。
“我心裏有數,局座,放心吧,一有風吹草動,我會立刻向你彙報的。”邵雄俠笑嘻嘻地道。
“嗯,那就趕緊去吧,最近事情多,都趕緊收一收,否則太亂了!”陳道靜擺擺手道。
邵雄俠走了,陳道靜微微有些煩躁地望著窗外,事情一件接一件,讓她完全處在疲於應付的狀態,很難靜下心來去深入的思考,估計這幾天情勢更不會消停,如果朱強的事真的是丁愛輝所為,那確實有些咄咄逼人了,許靜那邊不會一點動作沒有,如果來回幾個回合,恐怕最先受不了的還是她這個公安局長。
正在想著,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陳道靜定定神,摸起了電話:“我陳道靜,你哪位?”
“嗬嗬,陳局長,我是秦子儒。”對方完笑笑道,仿佛怕陳道靜忘記自己而尷尬,便又笑著補充道:“市委秘書長,咱們在市政府對麵的……”
“哦,秦秘書長,你好,請問有什麼指示?”陳道靜開始還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生,但一說市委秘書長,她馬上便想了起來,市委秘書長秦子儒,當時處理市政府門口上訪工人的會議時,他曾經參加了。
“嗬嗬,指示談不上。”秦子儒名如其人,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笑笑道:“段書記有點事情要找你談,在梅園的南二樓,如果可能的話,嗬嗬,請陳局長盡量快一點。”
“哦,好的。”陳道靜放下電話,心中微微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難道又出什麼事了?
喊了厲勝男,匆匆下樓來到院裏,剛要上車,邵雄俠卻從車裏下來跑了過來,低聲道:“局座,恐怕這邊有行動了,前市人大代表,丁大集團下屬印染分公司的副總經理宋其昌被槍殺了,我懷疑是許靜的報複行動。”
太巧合了
“哦?”陳道靜的心微微一沉,果然出事了,而且速度如此之快,想了想,說道:“我現在有事去市委,你叫上慕楓,迅速把事情查清楚。”
“他,他不是忙著那件事嘛……”邵雄俠愣了一下,顯得有些不太情願。
“孰輕孰重分不清嗎?!!”陳道靜有些惱火地嗬斥道:“先把那邊的事放一放,集中精力把這件事搞清楚!”
“嗯,好吧。”邵雄俠有些不太情願的樣子,他與陳道靜的位置不同,自然看問題的角度就不同,在他看來,當務之急是要扣住光頭和兔子,最好把許剛也牽扯進來,現在朱強又成了廢人,許靜這邊基本就沒什麼人了,丁愛輝那邊肯定會有大動作,不怕他們鬧,就怕他們鬧的小,真鬧大了,看哪個王八蛋還敢護著。
陳道靜直奔梅園而去,而此時孟如海也已經趕到了牧羊鄉,牧羊鄉以前在黃北區沒有劃市以前,是整個區最窮的兩個鄉之一,因為規模總達不到改鎮的標準,所以在黃北區的很多鄉紛紛改鎮並又劃為辦事處的時候,它依然是鄉。
不過這幾年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自從發現了品質極高的砂石和鐵礦,這裏的百姓早已經富得流油。以前是哭著喊著想撤鄉劃鎮,改辦事處更是連想都不敢想,但是最近一兩年,改為辦事處的條件已經足夠成熟,市裏便開始動議撤鄉劃辦事處的事宜,畢竟已經很少有真正的農民,良田基本都被都被蓋成了大型的車間廠房,以前山上成片成片鬱鬱蒼蒼的果林也早已麵目全非,到處炸藥和采礦機的轟鳴,然而在這種情況下,鄉裏的領導卻拖拖拉拉沒有了積極性,一個鄉劃為五個辦事處,雖然辦事處書記聽上去比鄉黨委書記好聽點,但人財物的權力卻無形被削弱了太多,尤其是最近幾年,牧羊鄉的書記其實一直都是享受副區級的,所以鄉黨委書記和鄉長的稱呼在黃北市叫起來反而多了一層分量。
在連綿數十裏的牧羊嶺山脈東麓,有一處沒有被破壞的密林,雖正值寒冬,但耐寒的鬆柏依然傲雪迎霜地展示著蒼勁的墨綠色。
密林深處,一條蜿蜒山路的盡頭,坐落著一小片紅磚碧瓦的小樓,其中一座位置最為僻靜的二層小樓上,三個人正坐在一個精致茶幾旁邊的深棕色真皮沙發上。
“馮書記,情況大體就是這些。”許靜從茶幾上端起精美的茶杯,輕輕嗅了嗅茶水漂浮的香氣,抬起臉微笑著望著牧羊鄉黨委書記馮連才:“馮書記,你得給弟兄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