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是啊,隻好改天了。”陳道靜笑著說道。

兩個惺惺相惜的女人依依不舍道別,各自上車走了。不同的是陳道靜的車是厲勝男駕駛的,而孫艾靜卻是親自開的車。

陳道靜望著孫艾靜幹練而又不失婀娜的背影,心中微微有些異樣,一年多的時間,孫艾靜變得愛笑了,而且身上仿佛多了一層濃濃的女人味。

黑色的現代越野車駛在這條黃北不繁華卻是最幽靜的道路上,厲勝男側頭看看一臉沉思的陳道靜,問道:“道靜姐,段書記找你什麼事啊?你沒趁機跟他提提咱們經費的事?”

陳道靜出神地望著窗外,但所有的景色幾乎都沒有進入眼中,她的腦海中正在將剛才經過的一幕幕反複地播放著,分析著,回味著,甚至不放過段文勝和孫艾靜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表情。

憑借著她在公安機關的豐富經驗和屢破特大要案的經曆,她能斷定段文勝和孫艾靜對她一定隱瞞了什麼,否則不會特意交代她不要跟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彙報,說是市委、市政府,其實與公安有關的無非就隻有白小天、蕭何吏和李青雲,而且,這次黃北公安局長人選,段文勝書記是力推李青雲的,這次連他都要瞞著,裏麵肯定有極重大的秘密。

猶豫了許久,陳道靜終於還是決定食言,給霍天泰局長打一個電話,她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認為霍天泰局長對公安的一些大動作應該知情,更重要的,霍天泰局長雖然不是唯一可以給她正確建議的,但卻是她目前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

“勝男,停車。”

陳道靜讓厲勝男把車停在了路邊,下車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摸出電話給霍天泰局長打了過去。

果然,霍天泰局長聽完沉默了好久沒有話。

陳道靜也沒有話,一時話筒裏的氣氛有些沉重。

良久,霍天泰局長笑了笑:“道靜,這件事說簡單,其實最簡單不過了,按段書記的安排去做,本著公心,把案子查實,不要想太多!”

“我明白,”陳道靜微微歎了口氣:“隻是,我有些擔憂,不知道這是場正義與腐敗黑惡的較量,還是一場為私欲而進行的傾軋。”

“嗬嗬,道靜,你能有這種想法,我很欣慰,這說明你的頭腦很冷靜,也很清晰。”霍天泰局長欣慰地笑了笑,半響又歎了口氣,道:“道靜,咱們公安機關無疑是把利劍,但是別忘了,劍是雙刃的,可以很神聖,可以成為斬黑除惡的光明利器,但也可能很肮髒,因為它也許會淪為被操縱成政治傾軋的卑鄙工具,這是咱們公安機關的工作性質決定的,也算是咱們身為公安人員的悲哀吧。”

陳道靜默然不語,這正是她所擔心的,她有些拿不準接下來的工作到底會是哪種性質,但不管接下來是場什麼樣的戰鬥,勢必都會引發一場黃北巨大的官場地震,地震之後,不知多少人會淚灑鐵窗,又不知多少人會彈冠相慶。而更重要的,無論是哪種情況,她都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從踏進梅園的第一步起,她就已經成為了這場鬥爭中的一個重要成員,甚至是某個局部的重要指揮人員。

“道靜,記住,且不論從私處說,市委書記完全能決定你這個公安局長的命運,即便是為了公,隻要不是嚴重違反原則的事,公安局都必須要堅決服從市委的領導。”霍天泰局長完笑了笑:“道靜,很多時候要把問題想深一些,細一些,但有些時候,也不要把問題想得太壞,太複雜。其實,公安局不是紀委,也不是檢察院,我們的工作相對來更簡單一些,就是與各種刑事犯罪打交道,不管是誰,隻要他觸犯了刑事,那我們公安局任何時候,不管什麼原因,對他進行打擊,將他繩之於法都是正當的,這點毋庸置疑。”

“嗯。”陳道靜點點頭,心裏微微敞亮了一點,是啊,不管是誰,隻要敢於做出光天化日槍殺人的事情,那公安局逮捕他永遠是職責所在,這點任何時候都永遠是正確的。

“好了道靜,去忙吧,給市委一個滿意的交代。”霍天泰局長叮囑了一句掛了電話。

陳道靜拿著手機,默默地站了一會,捋了一下思路,給邵雄俠撥了過去:“雄俠,現場那邊怎麼樣了?”

“哦,都到了。”邵雄俠笑嘻嘻地道:“局座,這是刑事案件,丁大隊長也早已經到了,正在現場勘查呢,初步看,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