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集團是全省有名的大集團,雖然他的大部分產業都在道州,但總部卻是在我們黃北的,而且每年光總部上繳的利稅,就穩居我們整個東州的前三甲,整個企業的攤子太大了,我覺得,如果宋其昌的舉報是真實的,那有可能會牽連到很多黃北和東州的領導,如果從表麵看,最近很長一段時間,林秀峰書記和丁建國的關係有些疏遠,但是明眼人還是可以看出,林秀峰和丁大集團的淵源依然是很深的,感情也是深厚的。”

段文勝說完看了看陳道靜,在等待她的反應。

陳道靜想起了林秀峰書記的電話,猶豫著是不是要講出來,段文勝書記看來對自己已經是開誠布公,自己仿佛不應該再隱瞞什麼,但是,她還是有些猶豫,半響,輕輕地點了點頭:“我也聽說了一點。”

“是啊,連你新到黃北的都聽了。”段文勝對陳道靜的反應仿佛還算滿意,頓了一頓又說道:“雖然林秀峰副書記被牽扯進來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是一方麵,我們沒有證據,還不能亂猜,另一方麵,我覺得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市領導!畢竟,丁建國本身是黃北市政協副主席,現在又瞄上了東州市政協副主席的位子,官商合一,丁大集團的攤子又那麼大,在很多領域都有可能用金錢炮彈打開通道的,一些幹部甚至是領導幹部禁不起誘惑被腐蝕也是極有可能的!”

陳道靜默默地點著頭,心裏卻微微有些不踏實,果然是一起政治案件,還沒定案,就已經先定性了,市委書記親自出馬操刀,恐怕涉及麵不會小,而更重要的,這個案子會涉及到哪個層級的領導呢?從段文勝書記的態度來看,他有些堅決,但也極其謹慎,看來恐怕不是簡單的黃北市的小幹部。

看來這次公安局要給檢察院充當馬前卒了!陳道靜心裏暗暗有些鬱悶,這就好比一場攻城戰,她陳道靜的公安局就是架起雲梯向城頭進攻的部隊,但等攻破城門後,就沒他們什麼事了,殺戮和劫財的事情由檢察院的人馬進行了。

陳道靜這樣想,但不完全是因為利益關係,她考慮更多的還是厲害關係。她覺得這時檢察院和市委的紀檢部門應該和公安局聯合辦案,哪怕站在公安局旁邊壯壯聲勢也好。因為對方很明顯也已經意識到了城門的重要性,肯定要拚盡全力來死守的,在這種局麵下,如果隻是公安局單兵作戰,恐怕壓力會很大。

想到這裏,陳道靜沉默了一會,抬起頭笑笑:“段書記,這些案件將來恐怕還是要由紀委和艾靜這邊處理,是不是現在就讓這兩個部門的同誌提前介入一下?”

“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段文勝微笑著抬起手輕輕擺了擺,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拒絕了陳道靜的建議,然後又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這件事存在太多的不確定姓,比如宋其昌手中的證據究竟有多少?牽扯的麵究竟有多大,涉及的層級到底有多高,這些我們都還不清楚,所以當時我讓艾靜先不要操之過急,要先穩住,繼續和宋其昌接觸著,先摸摸底。”

“嗯,段書記,我明白了。”陳道靜點點頭,段文勝書記的分析合情合理,站在市委的高度,也仿佛應該這樣做,所以她也不好再堅持什麼,便點點頭道:“那當前我們公安局的任務是什麼?請段書記指示!”

“現在宋其昌自殺了,局麵已經發生了變化,時間不站在我們這邊,所以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段文勝書記完抬起頭望著陳道靜,目光充滿了堅定和期望,道:“我覺得你們公安局當前有兩項任務必須要馬上進行,第一,要確定宋其昌的死因,這時當務之急,自殺是一種性質,但如果是他殺,那就明了背後隱藏著黑手,就有可能是舉報對象已經發現了宋其昌的舉報而殺人滅口,那樣的話,我倒覺得他們弄巧成拙,瘋狂的背後就是心虛和怯懦,也充分間接地證明了宋其昌手上的東西很重要!所以,你們公安局的第二項任務,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集中全部力量,將宋其昌手上掌握的東西拿到手!”段文勝書記完,望著陳道靜緩緩地道:“陳局長,時間緊,任務重,或許還會有很大的壓力,但是我希望你們能頂住壓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兩項工作做好!”

“好的。”陳道靜站起身,打了個敬禮:“那我馬上去辦。”

“嗯,”段文勝沒有挽留,站起身,抬手看看表,有些歉意地道:“陳局長,還沒吃飯吧?這兩天要辛苦了!”

“嗬嗬,習慣了!”陳道靜笑笑說道,這倒不是假話,跟蹤追捕要犯的時候,緊張程度要比這激烈的多,甚至半分鍾的時間都有可能讓一次成功的抓捕變成了犯罪嫌疑人的從容逃逸。

“我們等你的好消息!”孫艾靜伸出手,一臉的莊重。

“我一定盡力,不辜負段書記的期望!”陳道靜用力握了握孫艾靜的手,對段文勝書記點點頭,轉身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