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我會的,謝謝你。”宋萍不敢抬頭,看著丁建國那一臉的哀傷,她心中就有些羞愧,一個外人都能有這種情感,而作為結發妻子的她卻毫無悲慟的感覺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可眼淚偏偏也不爭氣,平時一有點委屈就大雨傾盆,但現在,越想擠出兩滴,反而越發地擠不出來了。
“小黃,房子的事跟宋萍談好了吧?”丁建國抬起頭望著眼鏡老三。
“談好了,就等明天火化後去換證辦手續了。”眼鏡老三連忙說道。
“胡鬧!”丁建國有些生氣起來,指著牆上宋其昌的遺像道:“這是誰?這是我當年同甘共苦的老弟兄!”完又指了指宋萍:“這是誰?這是我老弟兄的遺孀!這種事也可以公事公辦嗎?!!!”
眼鏡老三連忙點點頭:“我懂了,一會我就讓人先把錢過送來,換證的事不急。”
“嗯,這才對嘛!”丁建國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又問道:“談得多少錢?”
“按市價,應該在一百四十萬左右,不過看在宋經理和董事長的關係上,公司願意出一百六十萬,取個六六順的意思,也希望萍姐以後能順順利利。”眼鏡老三很有條理地說道。
“狗屁!什麼六啊八的,我從來不信這一套!”丁建國不耐煩地揮揮手:“一百六一百八都不好,湊個整數,二百萬!”
憑空又多了四十萬!宋萍不由驚呆了,一時忘了正在裝著哀傷,猛地抬起頭望著丁建國:“真的?董事長,真是太謝謝你了!”
“哎呀,都是自己人嘛,誰花還不都一樣!”丁建國又將那大手將宋萍的小手握住輕輕地拍著。
站在旁邊的劉紅神色有些複雜,自己忙活半天,勸得口幹舌燥,還又從地磚下麵找到了賬本,僅僅才得了一萬塊錢,而這宋萍卻一下就得了二百萬,看來這人和人真的是不能比啊!
丁建國雖然一直在跟宋萍話,可就像腦袋後麵長了眼睛一樣,又轉頭指著劉紅對眼鏡老三道:“對了,還有這個誰,誰來著?”
“劉紅!”眼鏡老三恭敬地說道,心裏卻歎了口氣,老板的記憶力太差了,傍晚才跟自己說起的劉紅,居然現在就忘記了。可是,到了該想起的時候,他又偏偏能記住那些十年八年並沒有見過麵的小職員。
“她也為其昌的後事出力了,這樣吧,也給她十萬,也算在我對老兄弟的情分上了。”丁建國大手一揮,十萬塊又賞了出去。
“謝謝董事長,謝謝懂事長,謝謝……”劉紅高興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好了,我也該走了。”丁建國站起身,回頭充滿了體恤地望了宋萍一眼:“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跟我說。”
“沒有了,”宋萍趕緊搖頭:“謝謝懂事長了。”
“哦,那就好,現在沒有,將來有了也可以找我。”丁建國說完轉身慢慢地向外走,眼睛卻盯向了眼鏡老三。
眼鏡老三立刻給劉紅使了個眼色,說道:“那我就走了,關於殯儀館裏宋經理的遺體,我會派人照看的。”
劉紅也算是個很精靈的女人,便趕緊把話頭牽扯到了公安局要屍檢的事情上來,拉拉宋萍道:“宋萍,你正好求求董事長,讓他出麵算了,省得節外生枝啊!”
“哦?”丁建國有些驚異地回過頭,問道:“怎麼?公安局還要進行屍檢?”
“董事長,其昌走就走了,就讓他安安靜靜地走吧,可別再開膛破肚的了,這要以後我下去見了他……”宋萍說到這裏一抬頭看到了牆上掛的遺像,心裏一害怕,竟然真地哭了出來:“董事長,你想想辦法,讓其昌好好地走吧!”
“唉,行吧,那我去找找公安局的領導。”丁建國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有些疑惑地道:“這公安局也真夠奇怪的,明明已經知道了凶手,怎麼還要屍檢呢?這不是脫褲放屁自找囉嗦嗎?”
“知道凶手了?”宋萍有些驚喜,她在乎的倒不是給丈夫報仇,而是聽劉紅說,如果逮到凶手的話,好像又可以有一筆賠償款。
“哦,我也是聽,”丁建國說完頓了一頓,又道:“你可以打聽聽,也可以等公安局的人來了以後問問他們。”
“嗯。”宋萍點了點頭。
“好了,別送了,我走了。”丁建國揮揮胖手,下樓走了。
宋萍和劉紅自然不會真的不送,直到看著丁建國的那輛大紅旗消失在拐角,這才會心的相視一笑,親熱地攬著腰出門走向了那輛新買的小寶馬回自己的住所去了。
回到公司,眼鏡老三開始逐個打電話,“探聽”關於公安局長已經知道誰是凶手的事情。
而丁建國則回了辦公室的套間,將門鎖好,坐在老板椅上,先戴上老花鏡,這才從懷裏掏出了一本老舊的賬單一一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