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慢走!”陳道靜向幾個人擺擺手告辭,然後轉身對雲飛揚道:“雲隊,你車在哪?拉我一程。”
“哦,好,車在那邊。”雲飛揚微笑著朝路邊一指。
陳道靜隨著雲飛揚走到路邊,上了那輛商務別克,微笑著問道:“雲隊,你怎麼過來了?”
“哦,蕭市長看你一個人,有點不太放心,讓我過來看看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沒。”雲飛揚一邊著一邊啟動了車子,側頭問道:“陳局長,你去哪?我送你。”
“我想去找蕭市長彙報點事情,你帶我去找蕭市長吧。”陳道靜微笑著道。
“哦,好。”雲飛揚點點頭,緩緩地啟動了車子,他的臉上仿佛總是一副寵辱不驚的表情,對什麼事情都有些淡淡的溫和。
車行駛得既快又平穩,陳道靜望著一臉不急不躁神情專注卻又淡然放鬆的臉龐,心裏不由暗暗讚歎,這性格,這車技,比厲勝男可要強多了。
車很快來到了一個村莊,雲飛揚輕車熟路地將車拐到一棟樓前,轉頭對陳道靜笑笑:“陳局長,到了。”
“哦,好。”陳道靜笑笑下車。
樓前掛著一塊村委會的牌子,一個人正匆匆忙忙走了出來,抬頭卻看到了雲飛揚,不由一愣:“雲師傅過來了。”
“嗬嗬,是啊,楊主任,蕭市長還在吧?”雲飛揚笑著問道。
“蕭市長剛走,我派司機去送的他。”那人顯得很熱情,停下腳步,向裏讓著雲飛揚:“雲師傅,進去坐一會吧。”
“不坐了,”雲飛揚淡淡地笑笑,問道:“蕭市長說去哪了沒有?”
“隻說去牧羊嶺,具體的沒說。”楊主任笑著說道。
“哦,”雲飛揚的眉頭不易覺察地皺了皺,隨即就笑道:“楊主任,你忙吧,我們走了。”
楊主任不認識陳道靜,隻客氣地留了雲飛揚幾句,見他走意堅決,便沒再強留,站在門口笑著揮手道別。
車駛出了一段距離後,雲飛揚猶豫了一下,摸出手機打了出去:“蕭哥,你在哪?……哦,你幾點下來?還用我上去嗎?…….哦,對了蕭哥,陳局長在我車上呢,她有事要找你……哦,好的,我明白了。”
陳道靜眼睛望著窗外,耳朵卻一句不漏地聽著雲飛揚話,但苦於聽不到話筒裏蕭何吏的聲音,所以對談話的內容有些猜不透。
好在雲飛揚放下電話,就轉頭笑著道:“陳局長,蕭市長在山上,我一會把你送過去。”
“哦,麻煩雲隊了。”陳道靜客氣地笑笑道。
雲飛揚沒有再說話,淡淡地笑笑,車開始平穩地加速。
牧羊嶺是牧羊鄉最高的一座山峰,雖然其他的山嶺早就因采礦而麵目全非,但這座山頭卻保護的很好,據是因為一個大型的農業企業在六七年前便已經將整座山頭承包了下來,主要是園林苗圃,鬱鬱蔥蔥的果樹和經濟苗木覆蓋了整個山頭,中間還有幾個大型的綠色養殖基地散布其中。
雲飛揚將車開到了接近山頂的地方停了下來,對陳道靜道:“陳局,前麵過不去了,你翻過這個山頭,稍微向右偏一點,那裏有片墓地,蕭市長在那呢。”
“哦,謝謝。”陳道靜笑著點點頭下車。
“那裏有一座黃頂的亭子,很好找的。”雲飛揚又說道。
“嗯,好的。”陳道靜笑笑,將車門關死,便向山頭走去。
這段公路的盡頭已經離山頭很近,陳道靜走了五六分鍾便已經到達了山頂,向右下一望,果然有座黃頂的亭子,便邁步向亭子走去。
沒等走到亭子,陳道靜就已經遠遠看見了蕭何吏的背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仿佛一尊雕塑一般,風吹過他的衣襟,並沒有迎風招展的味道,反而更像凋零的枯葉在西風中飛卷。
走過涼亭,已經能發現蕭何吏站的路邊有兩座新墳,上麵各自放著幾個花圈,陳道靜駐足細細地看了看,發現有兩邊的墳上都有蕭何吏和雲飛揚送的花圈。
不用猜,陳道靜也知道這是黃猛和劉子輝的墳,心裏忍不住微微有些沉重,看起來,蕭市長對這個兩個人的感情不淺,他已經知道了這兩個人命送在自己手裏,不知會心裏會是什麼樣的想法。
放輕腳步來到蕭何吏身後,輕輕地叫了一聲:“蕭市長。”
蕭何吏正在出神,仿佛沒有聽到,依然靜靜地站在那裏。他的眼中充滿了濃濃無奈的悲涼和淡淡絕望的麻木,對工作,甚至對生活的熱情幾乎完全被擊碎,一張張歡笑的臉龐都已模糊遠去,隻留下他這個仿佛並不能適應這個社會的人在苦苦支撐著,煎熬著。
也不知道為什麼,陳道靜心裏一動,鬼使神差一般冒出個念頭,猶豫了幾秒,還是輕輕地喊了一聲:“蕭隊!”
果然,蕭何吏猛地回過頭來,臉上各種情緒激烈交替絞纏,胸口也微微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