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陳道靜應了一聲,來到前台,先大體算了一下人數,然後初步定了四個房間。
“請問,您要點什麼標準?”一位身穿旗袍的服務員彬彬有禮地問道。
“哦,你們都有什麼標準?”陳道靜心裏有些底氣不足,她知道這種酒店實在太貴了。
“一千一百一十八,有二千二百八十八,三千三百八十八,四千四百八十……”服務員從低到高的介紹道。
“哦,”陳道靜心裏一寬,倒沒有她想象的那麼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就二千二百八十八的吧。”說完便轉頭向房間走去,心裏隱隱有些心疼,剛為了經費問題撤了三個所長,而自己一頓飯卻要花費上萬元。
剛來到房間,霍天泰局長正好出門,看到陳道靜的臉色,笑笑道:“心疼了?”
陳道靜低頭笑笑,沒有否認。
“道靜,道州的風氣好拚酒,而且我看他們今天好像多少帶點較勁的意思,你要防備他們在酒桌上發難。”霍局長完左右看看,悄聲道:“你回去多找幾個人來,挑酒量大的,人數上一定要多於他們。”
陳道靜一咧嘴,苦著臉沒吭聲。
“好了,按我說的去做。”霍天泰局長笑笑:“我知道你當家日子緊,放心好了,這單由市局來買!”
陳道靜放下心來,卻又有些不好意思,便笑笑說道:“霍局,黃北公安雖然窮,但幾萬塊總還拿得出的。”
“嗯,拿得出那你就拿吧。”霍天泰局長笑了笑,又叮囑了一句:“抓緊安排人!”便回屋陪道州同行說話去了。
陳道靜定定神,摸出電話給辦公室主任刁德富打了過去,雖然覺得難以啟齒,但還是裝出一副很自然的語氣道:“刁主任,你立刻帶支票來清雅軒大酒店,帶上二十幾個人,要能喝酒的,晚上恐怕是一場惡戰。”
刁德富愣了一下,道:“好,我馬上安排。”
陳道靜放下電話,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又摸出電話給袁華融和雷劍打了過去,讓他倆趕來清雅軒大酒店。
不一會,刁德富帶著隊伍浩浩蕩蕩地來了,讓服務員把陳道靜喊出來,小聲問道:“陳局,我剛點了下人數,還得再開四桌啊。”
陳道靜一咬牙:“那就開吧!”
“陳局,”刁德富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咱們拿錢?”
“嗯。”陳道靜點點頭:“霍局長說市局結賬,可咱們哪能讓市裏拿錢呢?”
“是啊是啊,這是送您上任後霍局長第一次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霍局長拿錢啊。”刁德富完,又小聲試探地問道:“用咱們的支票結賬?”
“嗯?”陳道靜有些奇怪,心想可能黃北以前有自己還不清楚的慣例,便問道:“刁主任,我第一次安排飯,不是太明白,你有話就直說好了。”
刁德富笑了笑,小聲道:“陳局,咱們局裏的經費你是知道的,這麼大的場合如果是我們自己結的話,那沒幾頓頓飯就把全年的吃光了……”
“不會吧?”陳道靜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些不相信地問道:“咱們局全年的招待費還沒十萬塊?”
刁德富一愣,不過隨即就明白了過來:“陳局,雖然您剛來,但我能看出您不是個喜歡應酬招待的人,這裏的價格您可能不知道,像今晚這種場合,沒有個十萬是拿不下來的。”
“不會吧?”陳道靜真有點被嚇住了,愣愣地看著刁德富。
刁德富見陳道靜這副神情,心裏更加雪亮,剛才一接到電話,他就大吃了一驚,曆屆局長一般隻有在請重要領導的時候才會到清雅軒來,四五個人,省點的,花上個萬把塊,高興了,或許就能花幾萬塊。現在見陳道靜居然讓他喊二三十個人來清雅軒吃飯,哪能不被嚇到。來的路上,他還尋思,要麼就是陳局長魄力大,能搞到錢,想收買人心,要麼就是什麼都不懂,根本不了解清雅軒的價格。
“陳局,這裏的標準一般是每人一千元最低,不過咱們人多,又是公安局的,給他們,可以要四百或者是五百的,你算算吧,六十多個人,如果按五百標準,那就是三萬,加上酒,五萬就肯定打不住了……”
“每人?”陳道靜身上幾乎要冒出汗來:“剛才服務員說的一千一百八十八是每個人的標準?”
“是啊,您要的多少的?”刁德富點點頭,問道。
陳道靜一陣心慌,雖然酒店裏溫暖入春,但畢竟是寒冬,可細密的汗珠還是刷得從她那光潔的額頭滲了出來,她可是要的二千八百八十八的啊!
麵對窮凶極惡的殺人犯時,陳道靜也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慌亂過,但現在,她真地是有些慌了,急急地對刁德富道:“你,趕緊去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