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的“密電碼”(1 / 3)

小小說的“密電碼”

小時候,我最愛看電影。記得那時候一年也看不上幾部影片,而且能看到的大多是“樣板戲”。一部新影片下鄉來了,無論冬夏,我都會走村串屯,看了一場又一場,直到放映隊走遠了,大人不讓追了,也追不上了,才肯罷休。

當年看的次數最多的就數《紅燈記》了。大概那年月每個生產隊都要排演“樣板戲”的緣故吧,我們家居然有一本《革命現代京劇〈紅燈記〉》的劇本,那是一本厚厚的大書。前麵是用一種韌性很好的半透明的薄紙覆蓋著的“最高指示”,然後是一組黑白劇照,李玉和、李鐵梅、李奶奶,個個威風凜凜的。接下來的文字我就沒有興趣看了,不光是好多字不認識,還有一個原因是大多數台詞都背得滾瓜爛熟了,再加上那些稀奇古怪的“西皮”“流水”之類的術語,“對我來說,真好比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雖然對劇本中的文字沒有多少興趣,但我對“密電碼”卻情有獨鍾。看電影時不明白,看劇本還是不明白,鳩山為什麼非要向李玉和要密電碼呢?密電碼到底是個什麼寶貝呢?當時我是百思而不得其解呀。我不止一次地問過哥哥姐姐,沒有誰能說得清楚。

一晃三四十年過去了,雖然我已失去了探究密電碼到底為何物的好奇心,但卻不得不舊話重提。為何?因為小小說,因為小小說也有“密電碼”。

密電碼不是為了保護電報的內容才產生的嗎?是的,傳統意義上的密電碼今天已經消失了,但小小說的密電碼卻伴著小小說一路走來,讓我們這些寫小小說的和研究小小說的“剪不斷,理還亂”。

小小說是濃縮的茶,小小說是陳年的酒,越品,才越有味道。

我寫小小說已經曆時二十多個年頭了(中間停筆近十年)。最初的創作隻是模仿,“自己的東西”很少,雖然那時候在《百花園》、《青春》、《當代作家》和《小說林》等刊物發表一些小小說,但那時對小小說的認識還相當膚淺。

小小說創作剛入門兒,我就從地質隊調到了報社,做上了自己喜歡的“文字生意”(《電話情結》的內容純屬虛構,與本人的履曆無關)。當記者、做編輯,開心且忙碌,每年在各級報刊上發表新聞作品三百多件,小小說卻漸漸地淡出了我的生活。

在報社工作的十年間,我幾乎放棄了小小說創作,從半停筆,到徹底停筆。

2003年年底,我所在的縣級報響應上級號召,停刊。人員安置時,我毅然選擇了到文化館工作。那時國家對文化工作還沒有像現在這樣重視,文化館屬於清水衙門,能開出工資罷了,談不上什麼待遇。我所以選擇了文化館,就是因為文化館有一本內部刊物——我還是喜歡擺弄文字呀!

走出新聞單位,心雖然靜了,卻也失落;時間雖然寬裕了,但工作並非一帆風順。2004年春,我在網上衝浪時,無意間結識了“小小說作家網”,那段時間,逛論壇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課”。重新拾起小小說創作的筆,我驀然發現,小小說已經今非昔比了。十年沒讀小小說,小小說於我已經是一種陌生的文體了。

生活是創作的源泉。這是當年學習小小說創作時一位作家語重心長的話,他說,他要向生活鞠躬,要感謝生活。記得我曾向他請教,我說我不會寫小小說(因為寫過兩篇小小說,寄出去後,被編輯退了回來)。他說,你會寫呀,我讀過你寫的東西,不錯嘛!他說,怎麼表達應該不是問題,問題是“你要寫什麼”,也就是說“你想表達什麼”。

當時,我對這位作家的話是不大理解的。當我做了十年新聞工作後重新提起文學創作這支筆時,對這話還是深有感觸的。那我寫什麼呢?當時,高三學生正在緊張複習。一天,我在路上遇到一位大姐,她的女兒已經考過三年大學了,第一年沒考上重點大學,沒走;重讀一年後,沒想到連本科線都沒進去;第三年更慘……這回再考不上,她擔心女兒會出問題。這位大姐的話讓我久久不能平靜。當天晚上我就寫出了《午夜電話》的草稿,幾天後改畢。初稿每句話的前後都加了引號,那時我已經辦兩年多作文班了,語言描寫嘛,不用引號怎麼行呢!我寫小說一直遵循著標點符號“使用規則”。稿件投出後,沒有任何消息。我想,可能是編輯老師看見標題下麵的“中學”太陌生了的緣故,又投了幾家小小說刊物,都石沉大海,連一朵浪花也沒激起來。

十年,變化多麼巨大呀!當年,有多少編輯用筆給作者寫信呀!即使作品寫得很差,也要把稿件退還給作者,並附上或長或短的“退稿信”(且多是手寫的)。給我印象最深的是《青春》的曾傳炬老師和《百花園》的金銳老師,雖然直到我成了“著名小小說作家”(文友封的),天南地北地開過多次小小說筆會,也未與這兩位尊敬的編輯老師謀麵,但是,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永遠感謝他們!

我做《小小說大世界》主編(兼職)以後,盡管電子信箱的來稿超乎想象地多,但我還是要求我們的“在線編輯”必須做到每稿必複,編輯動動鼠標或敲幾下鍵盤的事兒,比起當年編輯老師通過郵局寄信,算得了什麼呢!

回到上麵《午夜電話》這篇作品上來。感謝《天池小小說》的鄒麗楊老師(已經調離),是她在信箱的眾多稿件中選中了我的《午夜電話》。此作發表後,被江西一位大學教授推薦給《微型小說選刊》,該刊轉載時,配發了他寫的評論《愛心凝就的佳作》。見刊後,他收到好多讀者的來信(評論文章下麵留下了他的聯係地址),其中有些要與作者交流的來信,他轉寄給了我……因為這篇作品,我結識了他——何休。後來,我們成了知心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