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陳氏開口道:“還是宜兒到了,你姐姐還在忙罷,最近身體可還好嗎?”
此時寧老太爺正好過來,聞言寧老太爺眉頭就是一皺,這些年寧敏眉同寧家斷了往來,後來又執意入家廟,早先因為這女兒帶來的光耀還生出一些寬恕之情,後來是全部沒有了。要不是還有楚華,兩家也許根本沒有往來的必要,誰料想近些年楚華也不再來了,以為是個懂事的,其實還是像她母親一樣不曉事,但是這些話卻不能說出來,這些怨氣無形之中就轉移到楚宜身上,連帶著看楚宜也不那麼順眼,等再看到楚宜性子飛揚愛惹是生非,心裏對她的印象更差。
楚宜不是不知道這些,但是她不在意。
楚宜:“托外祖母的福,早已大愈。不過,您可別怪我偷走您的福氣。”
寧陳氏皮笑肉不笑地:“這孩子,都給你還來不及。”
楚宜:“那不行呀,近來晨惠重病,她怎麼也該是第一份。”
寧老太爺:“別說了!”
楚宜應聲閉嘴,看見寧陳氏臉上淡了那抹矜貴笑意心中暢快了好幾分。寧敏珍嫁入許家生一子許朝涼並一女許晨惠,近來許晨惠患病纏綿病榻,剛才看寧敏珍氣色就比以前差了許多,楚宜哪壺不開提哪壺自然惹了他們的痛腳。寧老太爺和寧陳氏對她沒有麵子上的好臉色了,楚宜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一個人安靜安靜地坐在那裏,成為場麵中不太協調的地方,也不管寧甫歇寧岷佳的眼神,自以悠然。
寧老太爺並沒有落座,他微一點頭,寧陳氏突然不急不慢地道:“大媳婦,前日我和劉氏相談,子存是個好的,當著大家都在,今天就把事情商定了吧。”
甄氏一聽連筷子都要拿不穩,心裏一瞬間溜去萬千思緒,好容易想起那個劉子存的麵容,那是寧陳氏長兄媳婦外家的孫子,不知道怎麼突然就冒了出來竟敢肖想寧岷佳,甄氏氣得頭都發暈,又恨寧陳氏不打招呼就在桌麵上說起自己孫女的親事,真的是不是親生不知親生疼。
甄氏當即開口:“母親,雙方都沒有麵過的事,貿然當眾說起來,怕是不好。”
寧陳氏先前在楚宜那裏受了軟釘子就不舒服,沒想到連自己的媳婦都要開口反駁指責了,當真是風水輪流轉,寧陳氏心裏微微冷笑,道:“怎麼就雙方沒有麵過,我不是寧家人嗎?我已經同劉家交換過庚帖,找了人來看了說是天作之合,今日說起來就是為了確定這件事,不日我們兩家就定親,這已經決定了。”
寧岷佳一聽還蒙著,反應過來顫抖著聲調:“不行!”
寧陳氏:“沒規矩的東西,從哪裏學的禮數?婚姻都是媒妁之言,哪輪得到你多嘴!”
寧老太爺接著道:“祖母為你看定的自然是為你好,還不知好,你都跳到你長兄之前商定了,祖母這是關心你看重你,還不跪下來承你祖母的恩?“
寧岷佳聽著半天說不出話來,眼睛就是一紅直直掉淚,再也顧不得離席而去,寧陳氏一抬手把甄氏攔住,喚人跟去隻說把寧大姑娘看好,決不能飛出寧府之外。
楚宜看到這裏突然覺得後背發涼,事情就發生在轉瞬之間,其他人還沒有看明白主桌發生什麼,誰會知道寧大姑娘的大半生就在短短的幾句話裏被決定了。大家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很快恢複從容之色,寧府這份喧鬧在楚宜耳中變得靜悄悄的,靜得她遠遠隻聽到一句高唱:“陌世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