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簷下
想起潮漲潮落,我的生活確實沒個平靜的日子。道路坎坷,反反複複,曲曲折折。但我越發堅定走下去的勇氣。我知道人生的社會價值在於不斷進取,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在於孜孜拚搏。我相信,陰霾過後,春光明媚;風雨過後,山色旖旎。
人在屋簷下,自然矮三分。
1991年11月份,我攜妻離開一貧如洗的老家,到孫鋪小鎮上租賃房屋開辦門診。
那時,我剛從衛校畢業,從學校踏上社會,時程非常簡短。初涉世事,一介書生意氣未脫,小鎮的人們總和我融合不到一塊。艱難與痛苦,總是芝麻開花般節節生長在我的心靈裏,小小年紀,我備嚐艱辛,曆經磨難,創業之難,難於上青天……
因為貧窮,人們鄙視我;因為困頓,房東小覷我。我時常暗自歎息,捫心撫慰,忍氣吞聲,告戒自己“溫良恭儉讓”。我記得有一句詩是“手把痛苦往肉裏扣”。我希望自己也時常保持這種精神。
但無論我怎祥努力,小鎮人們眼睛的餘光裏,對我總流露著“排斥”。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世俗:人捧有錢漢,狗咬破衣人。當然,我說這麼尖刻的話,並非有意褻瀆,而是這樣的人在生活中無處不有,處處存在。
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正因為有了這句約定俗成的話,才給我生活的路途上重重設置障礙,處處布滿荊棘。我隻覺得自己站在小鎮的同行間,就像一頭小麂子誤闖威虎山!同行的老醫生,總是給我穿小鞋,百般刁難。他們在患者麵前說我的壞話,搗我的鬼,樣子極盡醜陋。可見,我這個“毛頭小子”,要想在小鎮上“打天下”,搞事業,決非易事!更有甚者,竟然有醫生惡語中傷我賣的是假藥!我問何為假藥,答曰:能捏碎了就是假藥!我說:藥又不是石頭做的,哪有捏不碎的理兒!結果理論未完,對方的老婆就作一聲“河東獅子吼”,衝進屋,撕了我的蚊帳,扯了我的簾子,踢翻了飯鍋,砸碎了瓶子。在那場“暴亂”中,觀者如堵,卻沒有一位拉勸的人。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隻因我是個“外來戶”,甚至有的人還“大義凜然”指責我的“不是”。我第一次嚐到創業的艱難,嚐到人在屋簷下的悲哀;我第一次感到貧窮的困苦,立家的辛酸!
沒有錢,分文憋死英雄漢;沒有錢,等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孔方兄”這個東西,既好又孬。好在它是一種動力,推動我們去拚搏去發展;孬在它使有些人拿它為度量衡,作為評價我們高低的標準。
那一年,是我人生災難的“浩劫”年。先是人們歧視,處處排擠我,後來我又大病了幾場。那一年,我精神的大廈幾乎訇然坍塌!光膀胱結石就使我疼痛欲絕!為了取得患者的信賴,積極為患者服務,我白天黑夜都忙著應診出診,而自己的病卻絲毫顧及不上!後來小便尿血,倒在床上劇痛無比,翻騰不已,實在不行了,才下決心到鄭州治療。可是這需要一千多元錢,對於因分家負債累累的我,上哪兒去籌備這筆錢呢?貸款,沒有熟人。外借,人家又怕還不上。平素認為關係不錯的人,這下卻連半分錢也不願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