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結難解
那時的我,完全進入一種創作境界,靈魂若燈籠,引領著我的軀殼,穿行遊弋在語言文字的叢林裏,流連忘返。在這物我兩忘的境界裏,似乎隻聽見一股天籟之音從遠古向我走來,輕盈的雪片在窗外翩飛飄舞,輕吟淺唱,而我都顧及不上了。
我對郵電行業產生很深的感情,始於初二的時候。初中二年級,因為貧困的家庭,苦難的父老鄉親,我對創作突然產生一種很強烈的衝動。我決計今生要當一名作家,用我手中的筆,去謳歌真善美,鞭撻假惡醜。在一個鵝毛大雪漫天飛舞的冬天,我枯坐燈下,熬了整個通宵,寫了一篇反映城鄉差別的短篇小說《城鄉之間》。那時的我,完全進入一種創作境界,靈魂若燈籠,引領著我的軀殼,穿行遊弋在語言文字的叢林裏,流連忘返。在這物我兩忘的境界裏,似乎隻聽見一股天籟之音從遠古向我走來,輕盈的雪片在窗外翩飛飄舞,輕吟淺唱,而我都顧及不上了。當一篇五六千字的短篇小說剛剛殺青時,皚皚白雪過早地逼著黎明的晨光塗抹上了我的窗欞。這時整個的我,都被嚴寒的冬天包裹著,渾身僵硬,失去知覺。再看窗外,到處銀裝素裹。我頭頂的小屋,也差點被厚重的積雪壓塌下來……
我的那篇小說處女作,後來慘遭流產,被河南的《時代青年》退了稿。同時“禍不單行”,還遭到了一位老師的諷刺。老師的嘲諷更加堅定了我搞文學創作的信念。從此不斷地讀,不斷地寫。就從那時,我對郵局更加親近起來。每當投稿之後,我總希望郵遞員的出現,帶給我一線綠色的希望。
屈指算來,我和郵電係統打交道也將近十餘載了。在這十餘年裏,郵電係統的許多工作人員都成了我的好朋友,座上賓。我們的關係非同一般,勝似親兄弟,若列名單,恐怕最低也有十幾位。
今年元月份,多年罕見的一場大雪,鋪天蓋地將鄭州城捂個結實,到處冰封地凍。一天,我騎著自行車到街頭辦事,剛支好車子走進商店,自行車卻被一個人撞倒了。趕出來一看,自行車前的塑膠簍子,被磕碎了。再抬頭一看,撞倒我自行車的,是一位著郵電工作裝的年輕人,就連他的自行車和三角杠上吊著的帆布包,都閃爍著一簇郵電的綠色!豪無疑問,這是一位郵電工作人員。正當我要發火時,忽然一下子又鬼使神差般地熄滅下去。那位郵電人一迭聲地向我道歉,並主動要求賠償。我呢,不但沒要他賠償,反而還有一種很不好意思的感覺,自個兒子掏錢包修好了那輛被摔壞的自行車。在一邊看著的人都為我抱屈說:“你這位同誌真傻!他摔壞了你的自行車,天經地義由他掏錢修理嘛!”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搖搖頭。我所做的雖為區區小事,但有誰知道這區區小事,正是反映了我和郵電係統的難解情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