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小人物的命運和生存狀態
——河南吳萬夫論
陳勇
大山不語,是因為它的寬容,才有優美無限的自然風光;大海蔚藍,是因為它的寬容,才有深邃博大的底蘊;穀穗低頭,是因為它的寬容,奉獻給人類沉甸甸的果實。世間萬事萬物,都以它的寬容為世界創造奇跡,給生命賦予活力。
吳萬夫,男,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迄今已在《清明》、《啄木鳥》、《四川文學》、《飛天》、《雨花》、《中國文化報》、《文藝報》等全國數百家報刊發表中短篇小說、詩歌、散文、評論等300餘篇(首),逾百萬字。小說處女作《阿香》1992年被鄭州電視台拍攝成電視劇。作品榮獲《人民文學》散文獎、《飛天》征文獎、《微型小說選刊》第二屆“我最喜愛的微型小說”獎、第七屆河南省五四文藝獎文學類作品金獎等各類文學獎項40餘次。中短篇小說被《小說月報》、《中華文學選刊》、《作家文摘》、《讀者》、《青年文摘》等轉載,部分作品被收入《中國新文學大係1976~2000?微型小說卷》、《世界華文微型小說雙年選》、《百年百篇經典微型小說》、《中國新時期微型小說經典》、《小小說十才子集》等多種選集和中小學語文教輔教材。數篇作品被譯介至加拿大、土耳其等國。其中,小說《墜落過程》被收入土耳其大學教材《漢語閱讀教程》下冊第五課。已出版中短篇小說集《金土》、《朝聖路上》、《挑著的家》、《生命的支撐》、《撿回的憂傷》等。現供職於河南日報報業集團。
吳萬夫微型小說特色顯著,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麵:
一、將人的異化揭示得觸目驚心、振聾發聵。
驢,哺乳綱,馬科。性溫順,富忍耐力,但頗執拗。易飼養,抗病力較其他馬屬動物強,壽命比馬長。《本草綱目》說它“長頰廣額,碟耳修尾,夜鳴應更, 性善馱負。有褐、黑、白三色,入藥以黑者為良。”千百年來,驢始終是一個受 侮辱與受損害的悲劇形象。《畫驢》中的李魚,因屢次受到頂頭上司刁難,便畫 了一幅《驢》,以驢自喻,忍辱負重,幾經磨難,終於熬出了頭,被提升為部門 經理。上任伊始,公司便為其配備了一名下手。沒想到,人一闊臉就變。李魚依 葫蘆畫瓢用頂頭上司對付他的一套,又對付手下。更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新來的大學生也愛畫驢,畫技遠在李魚之上,並且作了題款:黔之驢,吼盡踢完悲乎哉? 看來,這位手下比當年的李魚更倔強更執拗也更有威脅。李魚理所當然地要尋找 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打發手下走人,以除後患。沒有天敵的動物往往最先滅絕, 有天敵的動物則會逐步繁衍壯大。道理很簡單,有天敵就必須時時警惕,並要鍛 煉出對付天敵的本領。人亦如此。李魚應當感謝他的頂頭上司處處與他作對,不然,就不會有仕途上的飛黃騰達。然而,一旦失去對手,李魚的前途則令人擔憂。 因此,沒有必要厭惡你的對手,憎恨你的對手,而應該感謝你的對手。真正讓你成熟起來的不是順境,而是逆境;真正讓你熱愛生命的不是陽光,而是死神;真正促使你奮發努力的不是優裕的條件,而是遇到打擊和挫折;真正讓你成功的,也許就是你與對手的競爭。
受人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這句俗話沒有錯,但凡事皆有度,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之恩者湧泉相報,甚至用生命報答,未免不盡人情,甚至有些殘忍。古人雲:“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為人處世,當以寬大為懷。滴水者也要學會換位思考,寬容之恩者。明代洪應明說:“處世讓一步為高,退步即進步的張本,待人寬一分是福,利人實利已的根基。”大山不語,是因為它的寬容,才有優美無限的自然風光;大海蔚藍,是因為它的寬容,才有深邃博大的底蘊;穀穗低頭,是因為它的寬容,奉獻給人類沉甸甸的果實。世間萬事萬物,都以它的寬容為世界創造奇跡,給生命賦予活力。《聖經》說:“你待人當如人待你。”西方人主張這是為人處世的黃金規則。這就是說,別人待你的方式,是由你對待別人的方式決定的。這是一條普遍適用的規律。你能寬容別人,別人也能寬容你。這樣,人際關係才能融洽。《我欠王鴿一枚蛋》給我們諸多思索。
光棍拾娃好不容易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女人——阿香,小兩口日出而耕,日落而息,親親熱熱就像生活在蜜罐中。可是,身在幸福之中的拾娃在聽了幾個男人的玩笑話之後,就開始懷疑阿香起來。一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拾娃就起來了,匆匆擦把臉對女人說:“阿香,我今天要到城裏辦事,恐怕夜裏回不來了,你在家注意門呢……”半夜,拾娃偷偷溜回家,被阿香當壞人抓破了臉。阿香得知真相後,病倒了——是心病,永遠也好不了。阿香回到山那邊後,再也沒有回來過。“隻有那小河的水依舊在不分白天黑夜嗚嗚咽咽地流。”小說結尾堪稱神來之筆,對拾娃的批判達到了高潮。這種無聲的批判,起到了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美妙藝術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