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路在何方
——讀吳萬夫中篇小說《尋找安全區》
周瑩
他那顆被恐懼攫取的心已容納不下“真、善、美”，人間最本真的感情就這樣遭到無情地扼殺。即便是婁文生如願找到了安全區的大門又能怎樣？真門易進，心門難開，敢問通往人心的安全區，路在何方？
乍看《尋找安全區》這篇小說名，我簡單地以為它隻是講述一個尋找安全的避難所的故事。讀罷全文，方才明白作者的別具匠心。某公司副總婁文生與龍副總因為生意場上的勾心鬥角而引發一次偶然的鬥毆事故帶給婁文生異常的恐懼與壓力成為其“逃亡”的導火線，在婁文生“亡命天涯”的過程中，他無時無刻不在感覺到周圍有股莫可名狀的危險向他襲來，搞得他惶惶不可終日，仿佛一架永不停轉的機器時時刻刻為“逃亡”準備著。他的神經太緊張了，讓讀者不禁對這顆“恐懼的心”為之一震，為這個“可憐人”掬一把同情淚。
縱觀婁文生的“逃亡”，我覺得有幾分荒誕與可笑，因為他總是在自己嚇自己，並在自己精心布置的羅網中四處逃竄，猶如一隻驚弓之鳥。他的心思一刻不停地想著如何擺脫“跟蹤”這件根本沒有的事，更可笑的是，他在感到“末日來臨”時，開始寫“逃亡”日記，以防遭遇不測。笑過之後，隱約地感到某種悲哀，鳳凰尚且於烈火中再生，可是自詡為“宇宙的精華，萬物的靈長”的人類在麵對危險，甚至還不是真正的危險時，就已經表現得手足無措，隻知一味茫然地尋找安全區，試圖逃避危險。這對於讀小說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大的反思，一次心靈的拷問。它意在告訴讀者荒誕的背後隱藏著的是嚴肅與哀傷。
就該小說的內涵及敘事特色而言，有以下幾個方麵：
1.小說以“荒誕主義”的表現手法誇張地再現了婁文生極力躲避“追殺”時的恐慌與狼狽，讓讀者真切感受到普通人強烈的危機意識，看到一顆跳動不安而又急於尋求歸宿的受傷的心靈。婁文生因酒醉壯膽猛推龍副總一把，氣急敗壞的龍副總丟下一句：“小心老子找人做了你。”從此，婁文生開始了“逃亡”的生涯，可是無論他走到哪裏，總感覺有人在“跟蹤”他，可以說他的生活幾乎是在“跟蹤與反跟蹤”的擔驚受怕中度過的，並且作者安排富有學識的婁文生的表弟幫助他“逃亡”，更加強了故事的荒誕性。婁文生不隻一次地頻繁地更換住所以示尋找安全，但是他始終破除不了心中那道猜疑與懼怕的防線，也就是說，他終歸沒有勇氣走出自己心中的“危險區”，因而他覺得哪兒都不安全。驚懼、無助、惶恐如無數蛀蟲一樣啃噬著他的內心與神經。終於他徹底崩潰了，患了“精神分裂症”。可以說，是他自己親手將自己送上這條悲劇的道路。然而，他並未覺察到這一點，以逃避的方式解決問題，總是自作聰明地聊以自慰。試問這個“精神末路人”何時才能大膽地走出心靈的“圍城”？因此，我想說這是《尋找安全區》的第一個內涵，具有強烈的反諷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