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那商玥與商家主母如何過活,這邊當商晴半死不活地被搬到青樓去後,老鴇見她雖傷痕累累,但臉蛋猶如璀璨的明星一般引人注目,身子又似美玉般潔白無暇,覺著自己挖到了寶,便立刻請來沈大夫為她醫治。這沈大夫四十有餘,乃這家青樓的常用大夫。他不似其他大夫那般歧視,對著青樓女子也如同一般病人,不帶絲毫個人情感,可謂十分盡責。沈大夫見著商玥麵色蒼白,臉頰浮腫,號脈又察覺她體內髒腑有虧、淤血堆積,便知她曾被人毆打,寫了個活血化瘀、安神的方子,囑咐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老鴇派了一兩個小丫頭來伺候商晴,等著她醒來。商晴迷迷糊糊中聽見了幾個人聲,一會兒便感覺嘴裏有些苦澀溫熱的液體,不自覺地想吐出來。此時她又聽見有個聲音告訴她喝下去病就會好,她這才記起自己受傷了,想著要趕快好起來幹活,她也就忍著苦味吞了下去。商晴十幾年的生活都是平靜的,即使當初父親離開母親時,她的感受也不是很強烈。自從穿越後,生活似乎在變著花樣欺負她。她想起了那個老乞丐的話,自己的命運真的變成了噩夢,也許她當初應該跟他走的,這樣的日子過下去,不知道還會有什麼發生。她腦袋裏一會兒想想這些,一會兒想想那些,隻覺得頭越發沉重,便昏睡過去了。
商晴醒來時,隻看見屋子裏黑漆漆的一片。她直感覺嗓子幹渴,起身摸著黑,正一步步往外探。忽然屋子一下子亮堂了不少,商晴瞧著這地方甚是陌生,不由覺得些許緊張。隻見門邊走來一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她將扶著的燈放在桌上,便向商晴直徑走來,問:“姑娘需要什麼嗎?”小姑娘聲音軟糯糯的,舒緩了商晴緊張的情緒。商晴看著小姑娘麵善的樣子,不似那些婆子那般凶惡,便問她:“這是哪裏?我怎麼在這兒?”小姑娘回答這裏是紅樓,她是被媽媽帶進來的,媽媽還給她看了病,她已經昏睡了三天。
商晴不知道紅樓是個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這所謂的媽媽為何對她這樣好。不過現在她身為奴隸,再差也差不了哪裏去,便安心呆在這地方養身體。第二天晌午,她便見到了這裏的媽媽,看著花哨的打扮,聞著那濃厚的脂粉香味,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那媽媽打量著她,見她傷好時,比初見更為驚人,便笑意連連,說道:“沒想到姑娘如此人才,當真是仙子下凡。”她招來那十歲丫頭,繼續說道:“小茹自你病時便一直照顧,想來你昨晚也見過她了。小可是負責打掃的丫頭,一會兒便會為你送來洗澡水。姑娘若是有什麼需要,便喚小茹小可即可。無事,我便先走了。”
“慢著”商晴叫出聲,因著病未痊愈,嗓子還是有些幹澀,她忍著不適問:“請問這裏仍是司奴坊嗎?”“司奴坊?我們這兒怎會是那等糟蹋人的地方。等你身子好了,四處轉轉便知曉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媽媽便扭著腰肢,漸漸消失在屋外。沒有得到準確答複,商晴心下又驚又恐,害怕自己到了那溫柔鄉之地,便起身想要外出看看。小茹一步上前攔住,說是讓她洗漱一番再出去。她看看自己,因為病痛臥床不起,身上已經有股子臭味了,想著也不急於一時,重新坐回床上。
待小可打來熱水後,小茹便伺候著商晴洗澡。不同於在商家,屋子西角有個專門的水桶供她使用。小茹拿來些玫瑰花瓣與皂角,示意商晴使用。商晴還是第一次在古代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她看著自己的身子,一些地方還有些淤青,但總的來說還算不錯。半晌她才出浴,讓小茹伺候她更衣,為她盤好長發,梳了個隨馬髻。小茹又拿來了些許胭脂,點亮了她的氣色。看著銅鏡裏的鏡子,商晴都快不認識了。其實商晴一直不知道自己長啥樣,穿越後的她從沒有閑心關心這些。現在看來這張臉還是很像她以前的樣子,隻是似乎更精致些。穿戴整齊,她便帶著小茹出了房門。
走出房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方長廊,牆麵繪著紅底金邊的各色山水、亭台樓閣、以及簪花仕女。梁頂上掛著一兩盞風燈,昏黃的光芒籠罩著十幾米的長廊,映著兩旁的金邊描繪分外妖嬈。商晴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場景,以前的府邸盡是寬敞明亮,鮮有如此昏暗狹長、卻頗有情趣的小道。商晴漫步走在前方,走至長廊盡頭處,便見一方拐角。那拐角處有兩扇窗戶,分別朝著兩個方向,隨意放置了幾個茶幾,上麵的盛放著幾盆山茶,紅豔的、粉淡的、潔白的,襯托著這個角落也分外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