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穀廣袤無盡,入目盡是一片冰川雪地,眾人隻知入口,卻不知真正的終點在何處,甚至被無數修士定為目標的穀內荒原,其真正距離也無從計量。
凜冽的寒風在大地上呼嘯著,如淩厲的刀子,冷入骨髓。再加上比外處密集了數十倍的虛空亂流,尋常修士根本無法深入穀內。
也不知過了多久,離穀口不遠的一處雪地中,兩名修士駕著遁光緩緩出現,在空中觀望一會兒後,忽然降了下來。
二人一是法力初期,另一人則在築基後期。
他們落足之處,正是葉純陽與那名騎蛟老者先前鬥法之地。
那位法力中期的高手是一名中年,身穿青綠藏袍,頭戴鬥笠,半邊臉帶著一塊鐵麵具,無法看清真容,身旁那名築基修士則一位青年,氣息有些浮沉不定,看來也與法力期隻差一步之遙了。
停下身形後,二人就瞧見了老者和那頭巨蛟的屍體,已被打得不成人樣,心下不由一凝。
那位築基修士上前探了探,臉上露出駭然,道:“師叔,這的確是春空真人,此頭血蛟正是他的坐騎,已被人打死了。”
鐵麵男子臉色沉了下來。
稍許後,他也走到老者的屍體旁,目光掃了掃四周,暗中感知著什麼。
“春空真人這般慘象,似乎是被人一招擊斃,可是這廝修為已到法力初期頂峰,便是法力中期的高手出手也絕不可能做到,究竟是誰有如此能耐?”鐵麵男子眼神深邃,盯著老者的屍體喃喃自語道。
“一招擊斃?”青年臉色一變,道:“莫非有法力後期的高手入穀不成?”
“有這個可能。”鐵麵男子神色凝重起來,向青年問道:“你確定這老鬼真的知曉冰靈果樹的確切位置?可知在何處?”
青年聞言略作凝思,片刻後點了點頭道:“有關此事,弟子也隻是偶然偷聽到春空道人提起過,他似乎是從一位入過冰穀的修士口中得知的,但這老鬼謹慎得很,並未透露詳情,而且那名修士也死了,具體的位置弟子也不甚清楚的。”
鐵麵男子眉頭緊皺起來。
盯著春空道人的屍體良久,他麵色微寒的對青年道:“你且看看他身上的乾坤袋是否還在,說不定能從中找到些線索。”
青年依言照做,在老者的屍體上翻找起來,可是片刻後他搖了搖頭,說道:“這老道估計是遇上某些狠角色,不僅被滅口,連一身物藏都被奪走了。”
鐵麵男子聞言麵色更顯陰沉。
他沉默著,許久後長歎一氣,揮了揮手道:“罷了,據我所知,那冰靈果樹由天地靈氣孕育而生,極具靈性,每次出現的地方都非一致,即使春空道人掌握些信息,也未必能夠準確,如今他既然死了,我們便自行探索也無妨。”
聽聞此話,青年也隻好無奈作罷,本以為有了春空道人引路,隻要暗中跟隨對方便可輕易找到冰靈果樹,沒曾想這人如此倒黴,才入冰穀沒走幾步就被人滅了。
歎了口氣,他回到鐵麵男子身邊,與其縱身離開了此地。
……
半月已過。
冰穀內風雪晝夜不斷,越往深處越是寒冷,原本入穀的皆是功行深厚,修為有成之士,此刻也不得不施法抵禦起來。
在如此環境下,法力每時每刻都在消耗,若無足夠的丹藥和靈石補充,很快就會真元枯竭,到時莫說遇上虛空亂流,便是這穀中的雪妖都難以抵擋。
因此葉純陽這一路走來都是極其小心,並且準備了大量回複真元的丹藥,好在這一路上除了環境有些惡劣,倒也無其他凶險。
期間也遇到過幾批修士,或是三兩成群,或是獨自一人,見到他們都隱約透著不善,不過在葉純陽放出修為氣息後,這些人都識趣的避開了。
雖然他們當中也有法力修士,但是入穀的目的隻為冰靈果,大部分還是不願節外生枝的。
夜已深,蒙蒙寒霧中不見星辰,周圍除了黑暗便隻有冰冷的風霜。
一片雪鬆林中,薛美人一手托香腮,目光望著對麵的青年,嬌豔的俏臉上似有若無的透著笑容。
篝火搖曳著,散發出淡淡昏黃的光芒,映照在青年的臉龐上,恰似溫玉,卻又多了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深沉。
論容貌,北脈上許多青年才俊都遠勝此位,但此時在火光照影下,薛美人卻覺得偏生是這樣一張平凡的臉,竟是如此的受看。
她不禁回想著數年來屢次相遇的情景,每一次對方都帶給她意外的驚喜和神秘,而讓她最難以置信的是,當年在天崇山西北一帶初遇,此位尚是築基修為,而今相隔不過短短十年,他便已進階法力期,躋身宗門長老之列,如此天賦與速度,縱觀天崇山上下數千宗門怕也無幾人能出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