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B麵:馮羽羽(2)(1 / 1)

那個男人叫餘勉。他的駕駛證就在他的包裏,還有他的錢,有一遝之多。他一上車就歪在了座位上。他的車離合器不好,在大石橋等紅燈時,車被我弄得熄了兩次火。

我對機械向來就不太感興趣,隻是有駕駛證,能開車而已。車在文化路一直低速行駛著,寬闊的街道上幾乎沒有一個人,我到底要把車開到哪裏?

新通橋早過了。到了二七廣場,我一掉頭又回到了新通橋。望著橋上那兩行閃爍的彩燈,我心裏一片茫然。想起蓮生時,我趴在方向盤上又黯然神傷了起來……

那個叫餘勉的男人仍然沒有醒。他在座位上有鼾聲,偶爾還有“橙子橙子”的叫聲。他肯定也是一個失意的人,看他痛苦的樣子,眼角還有淚……

我把車停在我的樓下時,保安過來了。保安見我扶著一個喝醉了的男人,就開始幫我忙了。

他的皮膚很細膩。在吊燈的照射下他似乎睜開了眼,但轉瞬就又睡過去了。我脫他的鞋、襪子和褲子。我是一個有潔癖的人。我是不允許有人穿著外衣上我的床的。

他的內褲很白,邊緣有許多吉祥的花紋。我低頭在解高跟鞋的鞋襻時,怎麼就摔倒了呢?不偏不倚我的唇怎麼就壓在了他的內褲邊緣了呢?那紫紅色的唇膏很醒目,我想用濕毛巾給他擦,但後來還是放棄了……

我醒得很早,我有早起的習慣。

其實,我一夜就沒怎麼睡。我失眠,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蓮生此刻應該已經到香港了。是的,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了,應該到了。但還是沒有電話,是的,還要他回什麼電話?

我疑慮,自我否定,然後又疑慮。

那個男人醒來時,我正在陽台上澆花。他看到我後很吃驚。我走進了房間。我說,醒了?昨晚找不到你的家,所以,就……就來我這裏了。

他臉紅,心慌,目光躲來躲去。他在找他的褲子和襯衣……我一轉身走開了。我知道他很尷尬,在穿衣鏡裏我看到他幾乎把褲子都穿反了……

他很急切,準確說是倉皇。他甚至連我為他準備的牛奶都沒喝一口就離開了。他開著車像螞蚱一樣離開響水灣時,我的電話才響了起來。我知道,那一定是蓮生的。

我叫馮羽羽,是的,馮羽羽,這是我的真名,與身份證的一字不差。在酒吧演出的時候,很多人認為這是我的藝名,其實這個名字出自我的父親,一個私營煤礦主之手。

我父親說我出生在三月的一個下午,天空飄滿了柳絮,狀若羽毛,所以,就起了一個很有詩意的名字,叫羽羽。

我開始記事起,就覺得自己是個女孩。等稍大一點看到姐姐的裙子時,覺得它穿到我身上一定也很美麗。再大一點,等明白了男女之別後,我就覺得上天是不是搞錯了,我怎麼會是一個穿著男人身體的女人?

當我開始有意識地關注一些變性報道的新聞時,我知道了心理學上有一個詞叫易性癖。這個詞在圖書館的閱覽室裏一下子楔入我的內心時,我才知道,其實我是一個標準的易性癖患者,且嚴重到了非治療不可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