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7:愛情的陰謀 (2)
“紫嫣?”我小聲地把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
“是啊,紫嫣姓張,”逸華接著向我介紹起來,“前兩年,還是個矮矮的小姑娘,哪想到一哈哈就長這麼高了,漂亮得讓人眼前一亮。她跟我們是一個飼堂的,算起來還是我的小妹子呢!”
珍珍微笑著也說:“這兩年,她一直都在武漢國棉一廠上班,我跟她不僅是同學,而且還是在同一年下學的呢!她小我一歲,今年已經滿十七了。武漢那地方像個火爐,她母親怕她在外麵熱著了,所以昨天叫親戚下去把她接回來了。”
珍珍正說得興起,不料她家喂養的一隻小貓冷不防爬到她懷裏,用舌頭舔舔她的手。她嚇了一大跳,連忙“哎呀”一聲甩了甩手。等她發現是那隻貓在作怪時,它已“喵嗚”一聲順著牆沿溜走了,結果珍珍就大聲地笑了起來。她習慣性地用手去捂她的嘴,這使我不禁想起一本書中的那句話:假如一個女孩在說話或發笑時愛捂住嘴,那麼她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吸引對方。難道,珍珍這樣做是想吸引我們?但,由於這次她笑得很突然,所以她的手還來不及捂上,她的牙齒就顯露出來了。我很清楚地看見,她的一顆門牙暴著,於是我驟然醒悟地找到了答案:她用手捂住嘴,為的是要掩飾她的暴牙。其實,我倒並不覺得她的暴牙有什麼難看的。
“那個……那個紫嫣,她還會不會再到武漢去上班?”我裝著漫不經心地問,沒想到竟說得有些結巴。
“不去了不去了。”珍珍顯得異常高興,“她會呆在家裏,從今以後都不會去了,我心裏真是好高興,因為這樣形中就多了一個人來陪我了!”
此時,桌上那台老式收音機報響中午十一點的鍾聲。珍珍忽然站起身來說:“我弟弟傑傑馬上要放學回來吃中飯了,我得趕著去燒火。”
我們也隨之站起了身。“怎麼?”珍珍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說,“剛坐一會兒就要走?”
“一坐就是半天,我們也該回去了。”我打了個嗬欠說。
於是,我們此次的談話就此終止了。
回來的路上,和煦的陽光照得我周身暖洋洋的,我的心情格外暢快,這連我自己都覺得很意外。然而,當我到家時,瞧見父母又在家裏拌嘴時,心就一下子往下沉了。我勸過他們幾句,然後悶悶不樂地走進自己的房間。
晚上,夜已經很深了,天上沒有月亮,隻是滿天的星鬥在眨著眼睛;柏楊樹林黑乎乎的一片,有幾戶農家的窗口裏則閃著黯淡的燈光;門前的石子路像一條灰白色的帶子,把它的兩端都隱沒在密林和村舍裏了;晚風在輕輕地吹拂著,含有一絲冰涼;南方遠遠的看不見的柏油路上,偶爾會傳來一陣車輛的轟鳴;村舍裏,不時還響起惡狗的囂叫聲……
父母和妹妹們,早已休息去了。我卻怎麼也無法讓自己平息下來,心中似乎在惦記著某樁事,這使我了無睡意。於是,我拿起竹笛,站在門前的空地上吹了起來。這支竹笛還是我在讀書時買的,也算是一件難得的紀念品吧?這些年來,它一直都陪伴在我身邊。隻是,最近我已經很少親近它了,不知它會不會覺得受到冷落了呢!假如它有生命的話,我想它會的。
笛聲,也許算不上是如何悅耳;然而,它融入了我寂寞、憂傷的心情。當它從這樣靜謐的深夜裏傳出來時,或許就有了一種特別哀婉的格調。
透過枝葉濃密的柏楊樹林,一條蜿蜒的小河靜靜地沉睡了。啊!小河那邊就珍珍、張萍的家了,不知她們是否聽到了我的笛聲呢?!也許,我的笛聲在向她們傾訴著某種思想,甚至連我自己都從未覺察到的思想。驀然間,一張畫麵隱隱約約地,像是從藍天與碧海的深處飄浮了出來,一直飄進我的腦海。天啦!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竟然想起了紫嫣!
雖然我們隻是匆忙見過一麵,但不知怎的,她看我時那一掠而過的眼神,竟讓我有些心醉。然而,除此之外,我好像並不記得她別的什麼了,甚至她的容貌,在我腦海裏也是模糊一片,任我怎麼努力思索也是枉然!隻有那種眼神,卻深深地嵌進我的心底,我不知不覺撇下竹笛,開始垂頭傻想起來……啊!我終於想起她在垂下眼簾的一刹那,臉上升起的兩朵緋紅的輕雲是多麼美麗、多麼動人!一種很溫馨、朦朧的感覺霎時占據我的心靈。這種感覺,我曾在與熊妮、梁小如的交往中似曾有過,但沒有一次比這次來得更強烈、更讓我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