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禎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熱天,母親有何生氣親自走來?有話隻該叫了兒子進去吩咐就是了。”肖母聽說,便止住步喘息一回,厲聲說道:“你原來是和我說話!我倒有話吩咐,隻是可憐我一生沒養個好兒子,卻教我和誰說去!”肖禎聽這話不像,忙跪下含淚說道:“為兒的教訓兒子,也為的是光宗耀祖。母親這話,我做兒子的如何禁得起?您看,我這也不是還沒打嗎?”肖母聽說,便啐了一口,說道:“還沒打?我要是晚上一步,你不就叫人傳家法了嗎。叫景昀娶她,別說景昀不樂意,我老婆子也不同意。我家乖孫一表人才,又是世子,那不懂規矩的野丫頭也配得上我們府。我苦命的乖孫啊,怎麼就遇上這樣的爹啊,不替你出頭也就罷了,還趕上去把你給賣了……。”說著,不覺就滾下淚來。
跪在一旁的景昀忙爬了過去,抱著老夫人的腿,哭道:“老祖宗,孫兒真的命苦啊,要和那個母夜叉過日子,你可要幫我出這口惡氣啊。”圍在一旁伺候的婦人也忙著安慰:“母親息怒,那野丫頭世子不娶也罷,憑我們家的家世,還有皇上對景昀的寵愛,就算悔了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叫皇上收回旨意就是了。”
“你給我閉嘴,你們這群無知婦孺,知道個什麼,都給我滾出去。”聽到自家媳婦和弟媳這樣說到,鎮國公勃然大怒,剛還彎著腰賠罪的身子早已直了起來,又無可奈何,隻好朝著自家兒子踢了兩腳,“你這孽子,給我滾回房中,麵壁思過兩日,膽敢違令,我饒不了你。”
瞧見一家之主大發虎威,誰都也些怕了,忙不迭的退了出去。聽到父親讓他回房思過的肖景昀也忙著往外趕,生怕父親要打他板子。別看他天不怕地不怕,皇上麵前也敢打上兩滾,可見了自家老子那就像見了老鼠見了貓一樣。隻有老夫人依然站在房中。
瞧見老母,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國公爺一下就氣勢全無,忙陪著笑臉:“母親且消消氣,莫為了兒孫傷了身子才好。”肖母便冷笑道:“國公爺好生威風,你也不必和我陪笑認錯,我隻不過是毫無見識的婦孺之輩,哪管得了國公府裏的大事,我看那中饋之權國公爺也早早的收回去吧,免得府裏因我們這群沒見識的娘們倒了大黴。”
聽到老母如此之言,肖禎隻得苦苦叩求認罪,瞧老母絲毫不為所動,隻得直了身子,頹然的坐回了太師椅上,望著牆上的寒梅消暑圖,“母親,開國太祖時分封的八公十六侯如今還有幾家呆在京城,您可知道?”
兒子突然轉了話題,還轉得那麼生硬,肖老夫人有些大出意料之外。她是熟悉自個兒兒子的,要說有什麼大本事,那也沒有,唯一的長處那也就是謹慎了,可也太謹慎了點。憑著他們一家跟聖上的關係,還有誰能跟他家相提並論,娶個公主都覺得是虧待了自家的寶貝孫子。還以為兒子妥協了,要去宮中求皇上收回聖命,可兒子突然就說起了八公十六侯,她就有點轉不過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