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山城連下了幾日的大雨,吉川河水一日高過一日,眼看就要決堤了。
所有人都在祈禱,大雨能過去,吉川水能下降。然,老天沒聽到,雨越下越大。
洪水之後一場瘟疫爆爆發,這一年,有很多人死去,有很多人失去親人。有人離開了祖輩生活的家鄉,也有人固執的守在這裏不願離開。
很多人都離開了家鄉,從富商家奴到販夫走卒。能走到想走的,都離開了。
梅家在吉川城也算是富裕小康之家。開了一家武館,教人練武。這一次,由梅家長女梅永惠做主離開。
為什麼是長女做主呢?梅家前任家主一年前離家失蹤了。有人說被殺了,有人說跟人私奔跑了,反正說是說什麼的都有。隻是梅家沒人信。梅夫人自從丈夫失蹤未歸,纏綿病榻數月。一日不如一日。
“來,這個。那個放那裏。”
“哦,那,這個放哪?”
“姐,這個,還有這個。我要帶著。”姐弟幾個吵吵鬧鬧的收拾行李。
“小弟,他們在幹什麼?”梅夫人氣若遊絲的問在給他喂藥的弟弟。
“哦,那是永惠在指揮永林他們收拾東西,我們要離開了。”文易好心情的回答姐姐的問話。梅夫人一愣,好像惠兒說過要走了。
“娘,讓永欣和永文給你收拾,我們明天一早走。”梅永惠推門進屋對梅夫人說,“文易,你去收拾行李吧,娘這裏有我。”說著坐在床上。
“好,姐姐,我回去了。”放下空碗,轉身出門。
“你二娘呢?”梅夫人有些疑惑的問。
“二娘在收拾路上用的東西,被子、碗筷、水壺什麼的。娘你放心,我們去二娘的家鄉,有十幾天的路程吧。二娘說那裏比這裏冷,估麼了一下時間。到那裏都是深秋了,我們是可以隨時買,不過還是帶上比較省事。”梅永惠扶著梅夫人躺下,慢悠悠的說到。
“是啊,那永惠啊,你去看看還需要什麼,別落下。還有家裏收拾好,門要鎖好。”梅夫人躺在床上不放心的囑咐著。
“嗯,娘你放心吧,還有二娘呢。你就好好休息,保存體力趕路。啊。”說著梅永惠離開,再去看看有什麼沒收拾好。
就要離開了,心裏好惆悵啊。梅永惠心裏想著,腳下加快了步子。
“姐,都收拾好了。”梅永惠的十歲的三弟梅永年看到姐姐歡快的說道。
“恩,馬車怎麼樣?有要修的嗎?藥呢?娘的藥怎麼樣?”梅永惠一邊檢查一邊問。
“都收拾好了,姐你就放心吧。娘的藥,二娘準備了二十天的量。馬車不用修了。我和二哥看了不下三次呢。放心,放心,啊。”梅永年拉著二哥梅永文看著姐姐說道。
“二娘呢?”梅永惠看著幾個弟妹問道。
“娘說要幫文易舅舅收拾行李,去了文易舅舅屋裏。”七歲的梅永惜嬌嬌氣氣的回答。
“好了,明天就要趕路了,今天好好休息吧。過了今天就要風餐露宿了,回去吧。”梅永惠溫柔的對弟弟妹妹說。
“好,姐姐也要好好休息。”
“恩,是姐姐。”
“姐,你也要休息一下。”
被弟弟妹妹關心了的梅永惠會心一笑。
看著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有些傷感,不過也沒辦法啊,再過不久,也許這裏就是一座死城了。也罷,到那裏不是活。
這般想著,就沒那麼低沉了。轉身回房休息去了,明天之後最累的就是她了,誰讓她是長姐呢。
為什麼一定要走,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吉川城將是下一個鳳嶺城,五年前同樣的洪災,同樣的瘟疫,所有人都在等朝廷的救助。可是他們沒想到,朝廷會派人屠城,無論老幼婦孺,均被朝廷大軍屠殺。
所以今天,吉川城的百姓不再等朝廷的救助。因為沒人知道來的是菩薩還是屠夫,所以都走了。
吉川城即將成為沒有人煙的空城,沒有人想成為下一個鳳嶺城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