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逸明為給企業謀取生路,一方麵派蔡小姐到杜縣長那兒,再去爭取一點啟動資金;另一方麵,他派人暗中修了一條排汙暗道,將造紙廠的汙水,從地下管道中,直接排入淮河。

沒料想,這樣一來,又惹下大禍了!

淮河,是淮河縣仍至淮河市民的母親河,兩岸淮河兒女的食用水,靠得就是那條清清的淮河水。他賈逸明把造紙廠有毒的汙水,直接排入了淮河,當天,就有三千多市民飲水中毒!其中,淮河縣機關幼兒園200多的小朋友全都上吐下瀉,有兩個女孩,嘔吐得已經休克。

當晚的淮河縣新聞,以及淮河市電視台的“視點”欄目,曝光這一中毒事件後,賈逸明和蔡小姐從電視上看到醫院裏的中毒情況,以及杜縣長回避記者采訪的鏡頭時,知道這一回,可要鬧出人命關天的大事嘍!兩個人連夜收拾一下,溜之大吉了。

杜逸明得知賈逸明和蔡小姐逃跑的事件後,已是第二天早晨了。

頭一天晚上,調查組的同誌趕到造紙廠後,發現他們已經逃跑,當場想打電話告訴杜縣長,考慮到他白天為接待記者采訪和組織人員搶救病號,已經是焦頭爛額啦!好不容易趕回家,就讓他休息一下吧。

第二天,杜縣長聽了調查組的彙報後,當場作了兩點批示:一是繼續調查汙染和受災情況,進一步弄清淮河水的汙染源頭;其次是暫時關閉造紙廠的一切生產活動。對於調查組的同誌提出來,是否通知公安機關,捉拿賈逸明和蔡小姐時,杜縣長思量再三,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還是先把問題搞清再說吧!”

調查組的同誌離去後,杜縣長把辦公室的門反插上,半躺在沙發上,單手搭在腦門上,長長的歎了一聲:“這個賈逸明呀!”

一語未了,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杜縣長認為剛才哪位走得急了,把手套、皮包之類的忘在他屋裏了,起身開門時,還往左右沙發上、茶桌上看了兩眼,沒見到遺留下什麼東西時,隨手把門打開,才知道是郵局送來了特快傳遞。

杜縣長一看那綠衣郵差,來敲他的房門,沒好氣地說:“辦公室,找秘書簽收去!”

平時,一般的件信,都是由辦公室處理,他杜紀奎作為縣裏的領導,不過問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可今天,是他杜紀奎的私人的特快傳遞,郵遞員一手遞過一個長方型的綠紙包,一手遞過簽字本。杜縣長不好說啥了,簽過字,把郵遞員關到門外後,他就急不可耐地把那個綠紙包打開了。

原來是一個光盤,杜縣長正感到奇怪,誰寄個光盤來幹啥?再往紙包裏一翻,裏麵附有一封信。信是那位蔡小姐和賈逸明寫來的,杜縣長隻讀了兩行,額頭上的冷汗就滋滋地冒出來了。信的全文如下:

縣長大人:

您好!

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在舞廳裏發生的一切嗎?如果你忘記的話,那就勞你大駕,看看這個光盤!

那天晚上,你可能沒有留意,在你的手攬過我的肩膀時,我把我懷裏的一個黑色的小包,放到一旁的茶幾上了,那裏麵是一台微型的錄像機,它把你如何解我的衣扣、如何與我接吻,最後,又如何掀起我的裙子等等,都記錄得很完整。

整個光盤,我和賈逸明看了兩遍,效果不錯!尤其是圖象和你的聲音,非常清晰!

選在這個時候,告訴你這件事,是想讓你幫我們倆個人擺脫當前的困鏡。從昨天的電視畫麵上,你可能也看到了,淮河水被我們汙染後,那麼多人中毒。我們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考慮到這一次,已不是上一回賠償老百姓的幾棵青苗錢,就能把事態平息下去,鬧不好,我們會去坐牢!

所以,我和賈逸明商量再三,還是一走了之。至於你嗎,我們也為你考慮了,隻要能把我們倆的事情解決好,當地人找不到我們,你負一點領導任責,也就算啦!不會影響你正常做官的。

話再說回來,你做了十幾年的鄉長、鄉黨委書記、副縣長、常務副縣長,手頭的票子肯定撈到不少,請在我們困難的時候,幫我們一把吧!不打算掏盡你的老底,就給我們60萬,行吧?

如果你感到委屈,不想出這筆錢,那我們隻好法庭上見了。到時,我可要帶上這盤光盤的原始錄像帶喲!

如果我們能愉快合作的下去,請你在明天晚上10點鍾,以下樓送垃圾的方式,將60萬人民幣,放在一個蛇皮袋裏,扔進你樓下第三個垃圾桶內。我會及時提取。

在我驗過貨的真假後,你會看到垃圾桶前麵,第三根電線杆下燃起一團火光,那將是你手中光盤的原始錄像帶。

最後,還想告訴你的是,你手中的那張光盤,我們一共複製了兩個,另一個,我們以同樣的方式,寄給你的夫人林太太了,希望你們夫妻間好好商量一下,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您曾經愛過的:蔡小姐

(賈逸明代筆)

猴年馬月狗日

林青比杜縣長早半個小時收到那個光盤,她一個人在家,反插上房門,從頭到尾,把那個光盤看了一遍,尤其是看到那些令她肉麻的鏡頭時,她簡直不敢相信她家的老杜,會幹出那事,這可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呀!他杜紀奎看似一個冷板板的人,怎麼和那個蔡小姐偷情時,會變得那甜言蜜語、風情萬種呢?

林夫人流淚了,她還沒有把那個光盤看完,兩眼已經哭紅了。她知道,老杜這個人完了!不要說他平時還接受了那對狗男女的貴重禮品,就憑這盤光盤,他杜紀奎的常務副縣就不要再幹了。若真是像他們信上說的,不給錢,就把光盤帶到法庭去,那可是丟盡了臉麵了!

縣委大院裏裏老老少少的幾代人,誰不知道她們家老杜是堂堂的常務副縣長。倒頭來,弄個嫖女人的屎盆子扣在頭上,他們一家可怎麼出門喲!再者,一旦事情曝光後,扯出其它問題怎麼辦?電視上報道的那個江西省副省長胡長青,不就是因為女人的問題曝光後,才查出一連串的經濟問題嗎?

想到這一層,林青就想花錢買平安,反正這些年他杜紀奎做官得來的錢,也不是自己的血汗錢,來之於民,再用於民吧!她把家裏平時藏錢的一個煤氣罐,從廚房的角落裏拎到客廳,隨手摸過茶幾上的電話,穩定了一下情緒,心平氣和地要到杜紀奎,說:“老杜呀,你回來一趟吧!”

杜紀奎回來以後,夫妻倆是如何對執的,已不在話下。

這裏,單說第二天晚上,杜紀奎找來鐵錘、鋼釺,把他們家專門用來藏錢的煤氣罐,從底部砸出一個洞,掏出裏麵都發了黴的錢,點出60萬元後,按蔡小姐的“指示”,裝在一個蛇皮帶子裏,準時在晚上10點鍾送下樓來。

但,拎袋子的不是杜紀奎,而是的太太林青。她拎著那個鼓鼓囊囊的大袋子,故意走在燈光的亮處,以便能讓盯梢的人看得仔細。

還好,就在林青把那袋子扔進第三個垃圾桶時,一輛紅色的“夏麗”緊跟著就開過來了,徐徐的開到垃圾桶跟前,車上的人沒有下來,隻是伸出一隻手,老鷹捉小雞似的,隨著車門一閃,就把那袋子叼走了。

躲在前麵第三根電線根旁邊,等看火光的杜紀奎,眼看著那輛“夏麗”小爬蟲一樣,屁股後頭冒著青煙,不緊不慢的遠去了,絲毫沒有繞到第三根電線根底下燒東西的跡象,正在為此揪心呢!杜紀奎懷裏的手機響了,告訴杜縣長,讓他往身後小公園處的垃圾桶裏看!

杜縣長一轉身,身後不遠處的垃圾桶裏,果然燃起了一團火光。對方告訴他所站的位置,離電線根太近,不好接近,隻好繞到他身後小公園那邊去燒。叮囑他放寬心,一切都過去了!

杜縣長在火光之後,專門跑過去驗證了一下所燒的物品,確認是一盤錄像帶的殘骸時,心裏總算踏實了。

意想不到的是,三天後,廣東海關來了兩位警察,傳喚杜紀奎、杜縣長時,杜縣當時就攤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了。

原來,賈逸明、蔡小姐敲詐到杜縣長的巨額鈔票後,兩人想到加拿大定居,沒想到,他們的行蹤引起警方的懷疑,海關出境時,開箱查出他們攜帶的大量現金,追問其來處?他們不得不交待出杜縣長。

審訊室裏,杜紀奎、杜縣長,徹底明白了賈逸明、蔡小姐來他們來淮河縣辦廠的真像——

原來,那倆個狗男女,前來淮河縣辦廠時,是一分錢也沒有。他們從媒體報道中,看到蘇北淮河灣地區有優惠的開發政策,假擬了一封封淮河老人的信,與台灣一個親戚相互勾結,從台灣接連發到淮河縣。

期間,為了確保能行騙得手,賈逸明專門把自己說成一個有點“汙點”的人,在取得杜紀奎及淮河縣領導的信任後,他們把上海郊區一家鎮辦造紙廠的報廢舊機器,以廢鐵、爛銅的價格買到手,重新塗上油漆、打好包裝,運到淮河縣後,加上運費,也不足2萬元。原計劃就地取材,賺一筆錢就走!沒想到汙染情況卻難以解決。中途關閉,他們又不死心,覺得沒沾到淮河縣的便宜,於是,就拿出他們的殺手鐧——敲詐杜紀奎。

然而,他們中,各自的美夢都沒有做成,一副副鋥亮的手銬,卻鎖上了他們權錢交易的一雙雙手腕。

原載《中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