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癢
說來奇怪,好好的,老朱的背部突然癢了起來。
那天是老朱和妻結婚七周年紀念日,但妻忙了一天,愣沒記住,第二天早晨,才“哎呀”一聲想起來。老朱一整天在構思小說,腦子裏渾渾沌沌的,也把紀念日的事扔在腦後,不過他沒覺得遺憾,紀念日每年都有,今年忘了明年補吧,倒是一覺醒來,覺得背上長了個什麼東西,癢的鑽心。
背上癢卻摸不著,老朱很是苦惱,他讓妻看。妻說背上啥也沒有。
老朱說,這就怪了,啥也沒有能這麼癢?給我撓撓。妻給他撓了幾分鍾,有些煩了,就朝他的背狠狠地拍了一掌,說,老朱,你真能裝蒜啊。
老朱不是裝的,他的背確實癢的厲害。
妻不給他撓,他便去找醫生。醫生在他的背上觀察了半天,最後摸摸他的頭,說,你腦子沒病吧?
你腦子才有病!老朱罵罵咧咧地回來了。醫生不看,自己想辦法。白天,老朱習慣打開電腦,到幾個常去的論壇上逛一圈,然後悶著頭子寫小說,但那天,老朱癢的實在難受,最後在屋裏呆不住了,就到了樓道裏。他瞥一眼樓梯,竟想出一個絕妙的治癢法來。他背靠著樓梯的拐角,然後兩腳一蹲,脊背在樓梯上來回地蹭著。嘿,這法子居然非常實用。很快,老朱背部的癢意就消失了。
之後,隻要背後一癢,老朱就到樓道裏治療。
其實老朱把治療的方法選在樓道裏,還有一個不能公開的心思。原來,老朱對門住著一個姑娘,那姑娘年輕漂亮,是那種看上去很性感的尤物。老朱隻要一看到她,心裏就好像有小兔在撞。
姑娘是去年搬來的,但沒半年,她丈夫便出外打工去了。老朱的腦子有些歪,心說這麼年輕的姑娘,難道不覺得寂寞嗎?
這天早上,老朱正在樓梯上蹭癢,姑娘開門出來了。老朱搭訕著說,妹子,起來了。
姑娘問,大哥練的是什麼功呢?
老朱說,治癢功。
老朱本以為自己一說,姑娘會被逗笑的,但姑娘隻是“哦”了聲,眉頭突然一擰,問:大哥,能不能幫我個忙?
老朱說行,有什麼事你盡管說。
姑娘說,家裏有個鏡子,你幫我摘一下吧。說完,姑娘轉身進了屋。老朱嘿嘿一笑,屁顛屁顛地跟了進去。
姑娘走進臥室,指著牆上的結婚照說,麻煩大哥幫我摘下來好嗎?
老朱踩著椅子一看,上麵有個鋼釘,於是,他找了把鉗子,把鋼釘一提,鏡子就拿下來了。
老朱問,妹子,這鏡子在牆上挺合適的,為什麼摘下來?
姑娘眼圈一紅,幽幽地說,他人都不回來了,我還掛著他幹什麼?
不回來了?
是啊,他在外麵有了女人。
不會吧?妹子,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知道,那天我打電話去,聽到他旁邊有女人的聲音。
哦,那……可能他們在談生意。
我打電話的時候是夜裏12點,一個女人這時候在他屋裏,會談什麼生意?
老朱張張嘴,他很想和姑娘多說幾句,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把鏡子往牆角裏一放,就回來了。
一天晚上,老朱正在樓道裏蹭癢,隻見一個30幾歲的男人攙著姑娘回來了。姑娘喝的醉醺醺的,嘴裏喃喃地不知嘟囔些什麼。男人衝老朱微微一笑,從姑娘的提包裏掏出鑰匙,開開門,把姑娘攙了進去,然後“咣”地一聲把門關了。
這天夜裏,老朱一直沒睡,他豎著耳朵聽著對麵,但直到第二天淩晨,也沒再聽到開門聲。
7點左右,老朱爬了起來,因為他的背又癢了。
已發《小小說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