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樂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縹緲間多了些許空洞,很輕,但卻能清楚的聽到。
她皺了皺眉,無意識的捂住耳朵。她真的很累,很累,渾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一樣,叫她再睡一會吧,好嗎?
隻是事與願違,她越不想聽,那聲音就越能鑽進她的耳朵裏,她終於被吵醒了。
那微乎其微的古樂聲,這會兒又好似與她作對般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響。她極其憤怒的想抓起被子蒙住頭接著睡覺,卻忽然發覺手感不對。她定睛細瞧,卻發現她手裏的東西並不是記憶中自家臥室裏的鵝絨被,而是價格不菲的蠶絲被。再環顧四周,入眼處皆是古風古色,一瞧就是大戶人家,庭院幽深,落葉悠悠……她終於從美景中掙脫出來,才意識到她並不是在自家的院子中,似乎根本不在她所生活的時空!
這下她徹底清醒了。
意識回歸,她終於記起她昏睡之前與僧人的對話。
他端著碗不明液體對她說:“喝了它,可了你前世淵源。”
還有那首縹緲虛幻的詩:“身前身後事茫茫,欲話因緣恐斷腸。吳越江山遊已遍,卻回煙棹上瞿塘。”
是了,也是時候看看自己她到底有沒有心了。她暗自想著,又閉上了眼睛。
此時忽聽門外打簾走進一個人,遮門的簾子許是什麼金屬做的,隨便一動,就脆響一片。生怕不知道有人悄無聲息的進來是嗎?真是無趣。
初來乍到,那僧人也沒交代她前世的身份如何,這冒失的開口問或許會落人口實,還是什麼都別幹了。水來土掩,以靜製動吧。
“小姐,起床了。有人找你畫張畫,您去嗎?”
她睜開眼睛,眼睛裏茫然一片,什麼?畫畫?可配上她的話語卻是天衣無縫:“畫畫?誰?”
來人一身淺綠色長裙,粉嫩的小臉上滿是愁雲:“小姐,奴婢也向那人說了小姐您不隨便給外人畫畫的規矩,可是……他不聽,奴婢隻得向小姐說一聲……”她好似不好意思般的低下頭,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卻又忽然抬頭大聲道:“小姐放心,隻要小姐說一個不字奴婢就立刻回了他,然後趕他走!”
畫畫?她心裏很是糾結。她從小起,就對畫畫有一種莫名的抵觸感,不是討厭,也不是厭煩,隻是單純的不想做這樣的事。可如今,卻要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更何況,她手裏的筆,從來沒有用來畫過畫。聽這丫頭的口氣和她描述的來人態度,應該畫功不錯。可她從沒拿過畫筆,哪裏知道功底啊?
許是見到了她為難的神色,那丫頭立刻道:“小姐不用為難,奴婢這就去回了他,叫他別來煩我們小姐!”說著,氣鼓鼓的就要出門去。她對於這麼熱心的丫頭很是無奈,隻得開口把那丫頭喊回來:“回來!”
那丫頭一臉震驚的回頭叫道:“小姐!你攔我做什麼?”
她麵無表情,隻是加重語氣重複著剛才的話:“回—來!”
“是!”那丫頭垂了頭喪了氣的往回走,她看得很是無奈,隻得吩咐:“備紙筆!”
“啊?小姐,你真去啊!”
“誰說我要去了,快去吩咐備紙筆,我還有事問你。”她無奈的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仁,這丫頭哪裏都好,就是說話聲太大了些,這以後就是一河東獅吼,誰敢娶回家啊?
正想著,那丫頭吩咐完了拿著紙筆進來,端到桌前,然後問:“小姐要吩咐什麼?”
“那個要我作畫的人還在門外?”
“嗯,趕都趕不走,剛才我去拿紙筆還看見他在門外侯著呢。”那丫頭一臉厭惡的表情,說起話來都夾雜著些許怒氣來。
“那他態度怎麼樣?”
“態度?還好吧,挺客氣的,就是比較難纏,死活不走,軟硬不吃,真心是惱人!”瞧著那丫頭咬牙切齒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是誰把她怎麼了呢。
“哦,除了要我作畫,他什麼要求也沒提?”
“提了,就說要小姐您快點答應,再……”那丫頭認真的低頭想了想,又開口道:“再就真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