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望向庭院中那落葉悠悠的樹梢,如今已經有些光禿禿的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是不是落葉就不會毫無留戀的散落一地,是不是樹梢就不會日見光禿的憔悴了?
想著,她又自嘲的低下頭去,手裏把玩著腰間的玉佩,暗自笑道:“又在胡說了。”
是啊,又在胡說了。
落葉如何能不落地,樹梢如何能不光禿?世事間的萬事皆有規律,如何能按照某個人的意念而突然改變?
隻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她突然放開了手中的玉佩,玉佩隨著力的消失開始下滑,叮叮當當的撞了不少的東西,一時間響做一團。在這個極其安靜的院落中,倒有些顯得突兀了。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明知道結局,卻無力改變,也無法改變,隻得一步一步按著命運的設定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完成。大意不得,馬虎不得。
世間最悲傷的事情莫過於此了吧,明知不可為,實現不了,卻還要鬥膽,也是必須為之。
忽聽門外有人叫道:“小姐,文公子找您,說是邀您去作畫。”
她皺了皺眉,既然沒有結局,又何必投入太多?她揚聲道:“進來!”
果不其然,正是那個大嗓門的丫頭。她指了指桌上散攤著的一堆畫紙,有些冷笑意味的道:“去吧,把這些通通都給文公子送去,就說讓他自己處置這些畫吧。也算是彼此相識一場的緣分。”
“是。”雖說這丫頭大嗓門,但卻是個少有的直腦子——別人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過問為什麼這樣做什麼的,她暗自慶幸,要不然這會兒她可沒心情去和一個丫頭解釋。
她靠著窗戶,慢慢的坐在窗邊的床上。微風吹過,帶起束束秀發,迷蒙住了雙眼。她淡淡的拉下蒙在眼睛處的頭發,忽然覺得,自己當時是不是一時被迷住了雙眼,從而失了自己的本心呢?
不多時,那個大嗓門的丫頭就呼哧帶喘的跑了回來,一進了門就大喊:“小姐,文公子說謝謝您!”
“嗯。”她淡淡的應了一聲。聲音平穩的不能再平穩了,一時間聽不出什麼情感來。
這一幕,好似又回到了從前,她事事插手,卻又事不掛心的處事方式。
那時候是真的不在意,可如今呢?真的不在意嗎?怕是連她自己都不信吧。
她低下頭,慢慢的走到桌子旁,拿起裝滿花茶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淡綠色的茶水在白瓷的映襯下越發的惹人喜愛。可是喜愛又有什麼用呢?隻會吸引旁人去喝,隻會更加傷害彼此。
情如亂麻,剪不斷,理還亂,又如何能說斷就斷嗬!
她默默的回到床邊,卷起窗簾,明媚的陽光散照在屋子裏,照在她的身上,可她隻覺得絲絲冷意。
是了,她慘笑。溫度再暖,也抵擋不住內心深處的寒意。是不是早都已經習慣了沒有心的生活?以至於有心的時候如此的不適應?
文清澤來到她家裏時,正看到她衝著陽光淒慘的微笑。那樣的笑容太過於悲涼,以至於他的心也隨之疼了一下。他本不該的來的,他這樣想。讓他們彼此這樣錯過也好,因為這或許是他們所能擁有的最好的結局了。
隻是,他不忍心,也不想,就這樣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