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眼，李溪便險些吐了出來，再也不敢多看第二眼。
顯然，有這種想法的不隻李溪一人。隻見王富站定後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個老不死的乞兒，要死死外麵去。大雪一蓋算是有座墳了，也好過你日後曝屍荒野。”
王富聲音剛落地，王二就秉持著優良狗腿子的一貫作風走到乞兒身邊，一腳踹去：“聾了嗎？你王爺叫你滾出去，別在這礙眼！”
‘簡直欺人太甚！這樣的大雪天，就是壯漢出去不用一刻鍾也得給凍僵了，更別說是重病之人，這是草菅人命。’
李溪心頭火起，顧不得再在乎麵子，正要起身為乞兒討個公道，耳邊卻傳來王二的慘叫之聲。
由於中間被王富身影阻隔，到底發生了什麼李溪看得不是很真切，然而王二倒下後頃刻間便化為了一灘膿水卻清清楚楚地映入他的眼中。
“妖術！”王富跌坐倒地，渾身抖似篩糠，尖細的聲線如同被捏住脖子的母雞：“你別過來，我，我爹是保長，能調集上百鄉兵。要是我死了，你也跑不了！”
“跑？”乞兒發出比夜梟還尖利的笑聲：“我為什麼要跑？”
“放心好了，我可沒打算殺你。”
說話間，乞兒那可怖的臉緩緩逼近王富。看著那可讓小兒止涕的可怕麵容，王富一陣陣地作嘔，可又怕觸怒對方不敢有任何大動作。
乞兒的話重新給了王富生的希望，連忙陪著笑臉問道：“上師可是囊中羞澀？兄弟隨身錢鈔帶得不多，也就幾百兩，都孝敬給您。若是不夠，跟著兄弟回鎮裏，有的是金山銀山。”說著解下腰間鼓鼓囊囊的錢袋，雙手奉上。
難為了王富，一串話講下來一點磕絆都沒有，讓躲在草垛中的李溪都些微佩服。不管怎麼說，如今李溪是再沒有一點出頭的意思了，不管誰死誰活，都和他一點關係沒有，隻要別把他無端牽連進去就好。不管王富最終能否逃脫一劫，隻要那凶神別發現自己就好，之前那丁點厭世情緒在真實的死亡陰影裏一轉眼就跑了個沒影。
“金銀？凡俗財物於我和那碎石瓦礫無異。”
乞兒搖了搖頭，碩大的腦袋在細長的脖子上晃蕩著，每一下都好似馬上就要折斷，卻偏偏撐住了，讓人不禁想歎上一句“可惜”。
聞聽乞兒不要財貨，王富麵色便是一白，但又聽出事情未必沒有轉機，連忙作義薄雲天狀，把胸脯拍得啪啪響：“隻要上師不和兄弟為難，有什麼要求盡管提。遠了不說，在南梁鎮這一畝三分地兄弟說話還是有點分量的。”
“不用去南梁。”乞兒咧嘴露出個能嚇死人的笑臉，手指這王富：“小老兒但求一物，就在此處。”
王富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不，不知上師看中了小人身上何物？”
“唯借公子肉身一用。”
乞兒說的輕鬆，好似隻是向其接兩文錢買個包子一般。王富卻是麵色一白，肉身豈是能借？把自己的身子借給了他，那自己還能活嗎？王富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最終也說不出一個字。還能說什麼呢？自己所有的一切轉眼就要是對方的，自己又能拿出什麼來交易或威嚇？至於乞兒到底做不做得到，王富一點都不抱僥幸。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乞兒沒有任何說假話的理由。
但是就算如此，王富還是不肯坐以待斃：“上師要肉身何必選上小人，小人自小體弱多病，不堪用的。要不然這樣，上師隨小人回南梁鎮，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隨上師挑選。隻要上師選中了，小人必定將其綁來獻給上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