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潘小榮家的院門,張文定心裏又震撼了一下,這山裏的人,真的窮啊!

說是院門,其實就是用樹枝困紮成的一個柵欄,院牆都是用樹枝紮起來的,院子裏,一眼望去,是個標準的小三間,小三間的左邊,有一個低矮的廚房。

院門是開著的,張文定邁步進了院子,對著小三間的正門喊了一聲:“有人麼?”

屋內傳出了一個蒼老的女聲:“哪個啊?”

伴隨著這話落音,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拄著一根棍子蹣跚的從房門裏麵走了出來,見到院子裏的張文定,她先是一愣,接著便問他:“你找哪個?”

這老婦的背有些駝,麵容漆黑,像是門框上的顏色,頭發有些淩亂,但並不是那種不打理的樣子,上身穿著一件深色的棉襖,下身穿著一條洗的已經發白的褲子,腳上是一雙老舊的布鞋,她一隻手拄著棍子,另外一隻手扶著門框,好像是腿腳有些不利索。

張文定兩眼看著老婦,臉上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對老婦道:“大娘,請問一下,這是潘小榮的家麼?”

老婦瞪著眼睛定定地看著張文定,沒有急著回答。

她的眼神裏麵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張文定看得出,她對自己是很防備的,他沒有著急,也沒有向前邁步,依然麵帶微笑看著老婦。

好一會兒,老婦可能是從張文定臉上沒有看到什麼凶悍的氣息,才疑惑地問道:“你是哪個?”

張文定就知道,自己並沒有走錯門,他繼續微笑著,道:“大娘,我是小榮的朋友,過來看看她。”

張文定來之前是買了點東西的,一箱牛奶,一些水果,他覺得自己不能空著手去,不管潘小榮家庭條件怎麼樣,看得起看不起自己的東西,自己都要表示一下對她家人的尊重,而且張繼鬆自稱是潘小榮的朋友,就更應該表示一下了。

空著手去看人,這多少是有點不禮貌的。

老婦遲疑了片刻,覺得張文定麵相上也不像是壞人,沒再堅持問張文定的名字,咳嗽了一聲,說:“哦,那你進來吧。”

張文定這才提著東西跟著老婦進了屋,在院子裏張文定就看得出,這個家並不富裕,但進了屋他才知道,這哪是不富裕,簡直就是窮的一清二白。

屋裏的光線很暗,以張文定從小經過特別訓練了的眼睛,也是適應了近五秒鍾才看清了屋裏的陳設。

正對著屋門的是一張老的發黑的八仙桌,兩側擺著兩張圈椅,已經磨出了光,八仙桌的左側是一個灶台,下麵堆了一堆柴火,灶台旁邊是一個水缸,水缸前麵是一個石頭壘的台子,台帳放著油鹽醬醋。

看到這裏,張文定就知道,自己先前覺得這小三間旁邊低矮的房子才是廚房,那是自己想當然了。人家的廚房,直接就設在正屋裏了。

八仙桌的右側是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好像是睡了,被子已經被煙熏的看不出顏色。

床旁邊擺著兩張凳子,其中的一張凳子上坐著一個女人,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屋頂,有人進來,她並沒有為之所動,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她無關。

除了這些,張文定在這間房子裏看不到其他東西了,老婦走到炕前,推了推躺在炕上的男人,說:“她爹,小榮的朋友來了。”

推完了男人,老婦又對著發呆的女人說:“小榮啊,你朋友來看你了。”

聽著這話,張文定愣了一下,什麼?這個老婦竟然是潘小榮的母親,那麼躺在床上的就是她的父親了,這個兩眼呆滯的女子竟然就是剛畢業的潘小榮。

張文定有些不敢相信,怎麼會這樣?

雖然他之前有思想準備,覺得她家也不會多富裕,但眼前的景象還是讓張文定有些意外,而且很意外。

最意外的是,潘小榮的照片他見過,很有幾分姿色,而且挺青春靚麗的,可現在……眼前這個一臉呆滯的女人,跟照片上的潘小榮根本就是兩個人啊!

不過,定睛一看,似乎,這個呆滯女人臉上,還真有幾分潘小榮照片上的影子。但是,還是不太像。

當然了,張文定也明白,照片這玩意兒,現在都叫照騙了,跟本人有五分相似,那就已經了不得了。

炕上的男人翻了翻身,正對著張文定,用一種不確定地語氣說道:“小榮的朋友來了?坐,坐吧!”

張文定遲疑了一下,把手裏的東西放到了八仙桌上,然後坐在桌子邊的椅子上。

他實在是想不到,這也是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