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一聽陸貞受了重傷,眼睛頓時睜大,大著膽子掀開車簾,待看到陸貞血染褲襠時,嚇得一屁股跌坐到台階上,接著爬起身衝進了陸府,很快,府裏就湧出男男女女一大堆人來把馬車團團圍住。
陸遠在人群中尋找一個身影,很快他便尋到了,但卻沒有過去,而是站在馬車前等著陸家家主的詰問。
陸貞的傷勢很快就被查明了。
一美貌婦人衝進車裏一把抱住陸貞,便是一聲悲呼。
“我的兒啊!”
陸家家主陸展看了一眼美婦人,又看了一眼她懷裏的陸貞,登時怒發衝冠,暴怒的咆哮道!
“是誰!是誰將我兒傷成這樣!我要將他剝皮抽筋!”
半天沒有回聲,陸展掃了一圈四周,怒極道。
“隨行的下人呢?他們都去哪了?”
不遠處的陸遠低著腦袋,嘴角卻是勾起一絲冷笑,那些下人都已經被自己用言語嚇跑了。
陸貞四下裏尋了半天,終是瞧見了低著頭的陸遠!
“陸遠逆子!告訴我!貞兒為何會變成這樣!”
哼哼,管陸貞叫貞兒,管自己卻叫逆子!
“回稟父親,大哥他...”
“說!是誰傷了貞兒!”
“是一夥惡賊!”
“你說什麼!”陸展瞪大雙目道。
陸展上前一把抓住陸遠的衣領將他提起來道。
“貞兒被惡賊所傷,你為何沒事!”
陸展瘋狂的抖著陸遠的身子,陸遠麵色竟蒼白了些。
人群中突然衝出一衣著樸素,其貌不揚的女子來。
“老爺!”
女子叫喊著跑到陸展身前,給他跪了下去,垂淚道。
“婢子求老爺先把遠兒放下來,他自幼體弱,經不起顛簸。”
陸遠的麵色確實有些發白,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娘...”陸遠若若的喊了一聲。
陸展狠狠的剜了一眼陸遠娘,將陸遠推了出去,沒有半分做父親的樣子。
陸遠娘眼尖,起身扶住了陸遠,淚流不止。
“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何沒事!說不清楚,我便打死你!”陸展指著陸遠怒斥道。
“我剛巧去小解,回來就發現大哥他們被圍了住,然後他們就發生了口角,再然後那些賊人便把家丁跟護衛都殺死了!大哥也被他們重傷!我不敢上去,直到他們走了我才走過去,發現大哥還有氣息!我就帶著大哥就近去了藍玉縣城找了大夫給大哥止住了血,可惜我身上沒錢,那大夫給大哥止了血便不再管了,我隻好帶著大哥先回來了。”陸遠說著,還摸了摸眼角,他的眼睛確實紅了。
“天殺的惡賊!為何如此對我孩兒!”
車上那美婦人嘶聲嚷道。
陸府周圍聚集了不少百姓,都是來看熱鬧的。
陸展攥緊了拳頭走到車前,輕聲安慰美婦道。
“夫人且放心,我定會找到那夥賊人為貞兒報仇!”
大夫請來了,是南池縣最好的大夫,陸貞被眾人抬進了屋。
陸遠娘攥著陸遠的手,手心已是被汗浸濕。
“貞兒養好之前,你二人就住在府外吧!”
陸展衝著站在街上的陸遠跟陸遠娘道。
陸遠娘露出一抹神傷,拉著陸遠離開了陸府,這已經不是二人第一次被趕出府了。
陸府對麵的民宅中有一座破院子,被趕出府的人都住在院子裏,陸遠跟陸遠娘是這裏的常客,被褥基本沒被別人用過。
進了院子,關上門,陸遠娘突然轉過身攥緊了陸遠手道。
“遠兒!你剛剛在說謊,陸貞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弄得麼?”
知子莫若娘,陸遠自以為偽裝的很好了,還是被娘看穿了。
“娘你放心,陸貞身上的傷並非孩兒所為,至於其中緣由,孩兒現在還不能說,等過兩日,孩兒定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娘。”陸遠說著,緩緩抬頭望天,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娘,你心裏還有他麼?”
陸遠娘聞言露出一抹苦笑,輕輕搖了搖頭。
放下了便好,既然娘對他已情至意盡,自己就在沒有什麼負擔了。
“娘,賣豬肉的吳叔到底是您什麼人?我總覺得他看您的眼神怪怪的。”
“他是娘的一位故人,僅此而已。”陸遠娘的聲音裏難得流露出一絲落寞。
陸遠一路奔波,早已困倦不看,陸遠娘剛鋪好被褥他便鑽上了床,一覺睡到半夜。
醒來時天色已晚,透過窗紙上的洞,看到了已經爬上枝頭的月亮。
今夜多雲,是個黑夜,外麵吹著一陣暖風。
路遠披著披風走到了遠中,心裏生出一句話來。
月黑風高殺人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