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劉辨聽著那段蕩氣回腸的江湖神跡,低聲呢喃了一句,忍不住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似是想要夾斷世間最為鋒利的罡氣。
殺聲震天的蟠蛟樓船,此時也是變作寂靜無聲,心腸早就硬如磐石的虎賁營士卒,一個個極為崇敬的望著那位站在船頭,倚風喝酒的劍尊王越,頗有一副人不在江湖,江湖盡是傳說的高人氣象。
不過,老酒鬼時不時掏胯下的動作,實在是太煞風景,倘若不是他們親眼見識到了那一式神乎其神的蚍蜉,說什麼也不肯把這個糟老頭子與那白衣飄飄的劍尊聯想到一起。
“白衣劍神?”劉辨回過神來,心中略微有些不解,皺眉道:“按照你的意思,老酒鬼...不,劍尊王越應該叫做劍神,你們怎麼會叫他劍尊?”
兀突骨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激動更加強烈了三分,凝視騎蛇而來的王越道:“那一戰隻是老劍尊成名之戰,十年後老劍尊做下了一件更加驚天動地的事情。”
“從此江湖上流傳了一句‘廟堂有一位人道帝王,江湖有一位劍道至尊’,白衣劍神的稱號也變成了劍尊......”
“嗝——”老酒鬼突然打了一個酒嗝,在寂靜的甲板上顯得極為響亮,也把劉辨心中好不容易積蓄的一些高人形象,衝蕩的幹幹淨淨。
然而,在這道刺耳的聲音過後,劉辨真的相信兀突骨所說的話了,隻見趙雲四周的空氣猛地一抖,漫天飛舞的風雪,頃刻間變成了一陣白色齏粉,紛紛揚揚的飄落在地。
風沒了,雪散了,一切重又回歸了平靜。
趙雲冷冷的看著白色粉末,心底不可遏製的產生一個想法,欲爆發全部的實力,與老劍尊王越大戰一番,失敗是必然的,不過他相信以自己的悟性,絕對能夠從老劍尊的招式中領悟一些一品四境的玄妙,從而摸到金剛境的門檻。
轉念想到這一行還有更大的目的,冷若堅冰的心境當即湮滅了那個不可遏製的念頭,冷冰冰的說道:“庚子洗劍錄。”
老酒鬼看到他幫助兀突骨徹底激發遺留的蚩尤血脈,便知道趙雲打的什麼算盤,略一思慮,嘿笑道:“早就聽說童老怪收了一個關門徒弟,號稱什麼槍劍雙絕。”
“你不遠萬裏從東海趕來,看似是想要刺殺太子,真正目的是想要引本大爺出手,然後得到我這一輩的練劍心得庚子洗劍錄。”
老酒鬼說到這裏,話音突然頓住了,見趙雲被說破心事,情緒沒有出現一丁點波瀾,暗自嘀咕一聲,道心真堅定,童老怪這次真是撿到寶了,繼續說道:“難道一本破書你就滿足了嗎?”
這句話說完之後,老酒鬼驀然轉身,凝視那張與何皇後有五分相似的臉容,眼神中流露出極其複雜的情緒,癡迷、憎惡、淡然......一直變作了一聲歎息。
他輕攏斑駁而又稀疏的頭發,神情有些落寞,對劉辨認真的說道:“我這一生總共出劍三次,由於一些特殊原因,還能出劍三次,今天我便為你出劍一次。”
老酒鬼見劉辨想要說話,輕輕擺手,望了一眼濛濛細雨下早已變成朦朧黑影的雒陽城,倚風出塵的說道:“以後對小碗兒好一些,當年那件事是老夫對不起她,讓她變的孤苦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