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高掛,月亮掛簷,隨著微涼夜風搖擺起伏的竹簾,發出一陣陣清脆響聲,卻始終驚擾不了君臣相和的劉辯戲誌才。
八角攢尖樓閣下,十幾名端著熱氣騰騰小鼎的清麗侍女,把烤鹿、肉羹、胡餅……每隔一個時辰就要熱一遍,等候殿下用餐。
可是自從早晨用過飯之後,一直到深夜了,隻見樓閣頂層燈火通明,始終不見殿下出來用飯。
倒是戍守在門口的胡車兒胡吃海塞的吃掉了三四隻烤豬,一缸黃酷酒,其他人或多或少的吃了一些肉食。
隻有關羽一人,一手持刀,一手撫髯,眯著丹鳳眼迥然不動。
倘若誰想斬殺關羽,奪得天下第一武將的名頭,現在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因為關羽的心神氣機全部凝結在八角攢尖的樓閣上,對於周圍的情況一概不知。
不過,即使呂布趙雲二人一起前來,依舊傷害不了關羽,先不說太史慈、甘寧、兀突骨、胡車兒、方悅等等一大批猛將。
以及自從戲誌才來了之後,終於從一大堆文書案牘中抽出身的陽律老門房。
就是把樓閣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一百虎賁鐵騎、一百武卒甲士,誰來誰死,西涼投矛和大黃弩可不是擺設。
八角樓閣,燈火輝煌,心情更輝煌。
劉辯沉浸在戰略大家戲誌才規劃的宏偉霸業中,久久不能自拔,沉聲道:“先生在軍勢戰略上這麼的高瞻遠矚,一定想好了下一步。”
一肚子錦繡乾坤憋了不知多少年的戲誌才,哪會有一絲餓意,精神飽滿道:“這件事臣早就謀劃好了,主公還記不記得去年胭脂樓一戰,斬殺輔國大將軍皇甫節那件事?”
“記得。”劉辯的手指按在右手一條猙獰傷疤上,唏噓回憶道:“怎麼會不記得,孤差點死在那,差點失去一位股肱之臣。”
“當初要不是那位黑臉漢子,說不定孤早就成了一抔黃土了。”
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戲誌才,趕忙說道:“皇甫節死亡之後,臣的謀劃便真正展開了。”
“西園八校尉一事,並不像表麵單純為了分割大將軍的軍權那麼簡單,其中還摻雜了很多臣與地府的交易。”
生怕主公誤會,戲誌才有些焦急的解釋道:“當然了,與虎謀皮這件事,臣拿捏的很好,並不會對主公造成一絲威脅。”
劉辯拿起亮銀掐絲壺,為戲誌才倒了一杯清茶,示意他平靜過情緒再交談。
急於施展才華的戲誌才,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連喝三杯繼續道:“西涼、並州全是苦寒之地,水草豐美的地方又被有意無意的開辟成了馬場。”
“因此長安控製的司隸五郡,也就是八百裏秦川,對於西涼、並州來說極為重要,沒了長安糧秣的輸送供給,都不用大漠草原民族進攻,涼並二地的四十萬鐵騎撐不了一個月就要解散。”
聽到這裏,劉辯明白了戲誌才的意思,再次給他倒了一杯:“控製西涼並州的關鍵點,在於長安。”
“沒錯。”紅光滿麵的戲誌才,略微停頓了半刻鍾,梳理了一番措辭道:“皇帝陛下派遣皇甫節擔任長安令的主要目的,便是借助長安牽製西涼董卓和並州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