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天下大旱的災年,那些個五體不勤不識五穀的士大夫權貴們,總喜歡圍坐在紅泥小爐旁,鍾鳴鼎食,懷抱歌姬美婢,文縐縐的扯上幾句易子相食折骸為爨。
難道他們這些不知人間疾苦的士大夫權貴們,真的知道什麼叫做路有凍死骨幼子饑已卒?
隻是為了說而說罷了。
劉辯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饑不擇食人命不如狗。
經過前兩次的胡餅誘導,這些個還算是良善的黃巾俘虜,徹底變成了一群野獸,癲狂的扭打在一起。
數以十計的黃巾俘虜接二連三的被袍澤用拳頭活活的砸死,愈演愈烈,到了最後這些泯滅人性的人畜,不再為了爭搶酒肉美人而扭打,而是單純為了殺戮而殺戮。
夜幕降臨,小雨變為大雨。
校場中扔滿了手掌、人頭、大腿這些零零碎碎,但凡死亡的黃巾俘虜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全被暴發了獸性的袍澤,撕成了一塊塊細小的殘骸。
“嘔——”
執意要跟在劉辯身邊的郭圖,戰戰兢兢的望著人肉屠宰場一般的校場,城府再是深沉,依舊是撐不住了,眼淚鼻涕直流的嘔吐起來。
吐到最後胃裏已經沒有東西,隻是幹嘔著苦水,隨後隻聽‘嘭’的一聲,臉色發白渾身顫抖的郭圖,栽倒在血水泥濘的地上。
劉辯擺擺手,示意幾名鉤鑲悍卒把他抬回了營帳,目光始終不離手持著雙戟屹立在馬車上的太史慈。
早就瘋狂的黃巾人畜,心中隻有殺!殺!殺!哪裏還會顧得上你是將軍還是什麼太子,如一群即將餓死碰到牛肉的野狗,狂暴的衝向了太史慈。
馬車四周,很快堆滿了伸出雙手扒拉太史慈的黃巾人畜,或是狂吼,或是桀笑,或是癡迷,擁擠吵鬧的衝了過去,拖拽馬車邊緣的雙腳。
太史慈體內氣機流轉,使出千斤墜技巧,穩穩的屹立在馬車邊緣,掌中雙戟如天地間刮起的狂風暴雨,每揮動一次便帶走大片血肉,斬殺所有膽敢靠近馬車三步以內的黃巾人畜。
如果是放在平時的話,太史慈斬殺個二三十人,便不再會有敵人會靠近他,但廝殺了一整天的黃巾俘虜,全部變成了行屍走肉,存在的意義隻有一個。
吃!
沒錯就是吃,上萬名黃巾俘虜扭打了一天,早就餓的頭暈眼花了,趴在地上也不管是同鄉好友的屍體,還是父輩兄弟的殘骸,桀笑連連的大口撕咬屍體。
嘴上流著血水,桀桀怪笑的黃巾人畜,突然轉頭看向了四周。
饒是牢籠外圍的士卒全是悍卒,圍剿過不止一個泯滅人性的江湖魔頭,依舊是下意識避開了目光,後退了一步。
魔頭隻有一個,這裏卻有上萬毫無人性可言的人畜,看向鉤鑲悍卒的灼熱目光,不是恐懼,而是碰到胡餅肉湯的貪婪,怎能不懼怕。
這場殺戮一直持續到深夜,仍然沒有一點要停歇的意思,人肉盛宴的氛圍反而越發的高漲,不知疲倦,不眠不休。
劉辯在這觀察了一天,校場已經變作屠宰場,腸胃一個勁的向上翻騰,沙場遺留的屍體他見過太多了,但是像今天這樣的屠宰場,真是第一次見到。
別說是他了,就是南疆斬將奪旗第一人兀突骨、膽大包天的甘寧等習慣了沙場征戰的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