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王越術劍劍甲於吉雙雙先後殞命於泰山,世人無不感慨世上已無劍,終於得償所願一人獨占劍甲名號的劍甲越嶽再怎麼憤憤不平,江湖上還有吳神荼越鬱壘這些劍道名劍,依舊改變不了世人的觀感。
拗不過好友郭嘉被強拉硬拽到宮牆上的戲誌才,注視那道白發飄揚的身影,雖不是江湖人,但少年時也曾羨慕徐庶青衫仗劍走江湖的戲誌才,內心不免產生了好些激蕩。
天下仍有劍。
“好劍配好酒,快哉!”青衫不整臉色發紅的郭嘉,幾次想要引吭高歌,瞥見身旁摯交好友戲誌才難看的表情,隻能是撇撇嘴再次灌了幾口黃酷酒,算了,算了,看在黃酷酒的份上就不驚擾聖駕了。
“小史阿耍劍當真是賞心悅目啊,起碼有郭某一半的風流了,嘖嘖,小史阿這還小,要是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還不得成為郭嘉第二,哎,想想都比起大醉一場還酣暢呐。”
郭嘉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戲誌才從不搭腔,隻是默默的計算著時辰。
眼看這天色就要黑了,一人擋在宮門口擋了兩個多時辰的薑史阿,擊退第七陣亂軍,緩和脈絡間的氣機,稍作休息。
解下腰間的褐色酒葫蘆,灌了一口。
郭嘉冷不丁的問了一句:“誌才,真的決定要這麼做?”
坐在一處沒有脊獸宮簷上的戲誌才,食指輕輕撫摸手邊的龍之九子睚眥脊獸的頭頂,輕聲道:“咳咳......奉孝不必擔心,這場雒陽危局雖說是我因勢利導了沮授的圖謀,間接幫他坐實了瑚璉大才的名頭。”
“但咱們稷下學士又不是朝堂上的士大夫,隻有意氣相爭,沒有生死相向,咳咳.......不算資敵。”
“咳咳.......再說了,謀劃為何,旁人不知,奉孝應該是猜的出來的,推出一塊試金石,讓各路牛鬼蛇神還是隱藏極深的老王八全部冒頭,這樣主公登基以後,朝堂局勢就很明朗了,有大把的時間慢慢整治........”
“啪!”
嗜酒如命的郭嘉,憤然摔碎了戲誌才帶來的酒壺,臉上的怒氣之盛,就連遠處的薑史阿都慌忙放下褐色酒葫蘆,又去劍挑沙場,離那個士大夫眼裏比板蕩郎田豐還禍害的郭八鬥遠一些。
“戲誌才!你當我是傻子嗎!別說這些沒用的”
“你知不知道,一旦真那麼做了,兄長與太子之間就真的沒有回轉的餘地了,是,你是不在乎權勢恩寵,也不在乎青史罵名,可是你可曾為先生龐德公想過。”
“在你身上傾注了無數心血的龐祭酒,向來是視你為己出,說是半個兒子都算輕的,那尊三足爐鼎還指望著兄長去繼承,更是龐祭酒寄予厚望的收官之人,難道你想龐祭酒死不瞑目?!”
戲誌才的手指肚摩挲著睚眥脊獸。
輕咳,沉默。
“這些都可以不在乎,兄長難道忘了與春華的約定了!”
戲誌才下意識望了一眼南方。
南方的更南,廣陵江畔。
有一座文風濃鬱的學宮,有承載了無數士子誌向的書山,有一位笑哈哈魁梧儒生。
還有一位溫婉女子。
世間讀書人有各種三願,願平步青雲拜將相,願桃李滿天下,願大漢萬國來朝。
戲誌才默然跳下宮牆,默然前行。
郭嘉滿是怒火的雙眼,望著那道一步一咳前行的孤單身影,眼角濕潤。
我隻有一願,願來生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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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陵江畔有一座享譽千年盛名的稷下學宮,士子如雲,遊人如織,這座本該寧靜致遠的天下讀書人聖地,卻比商賈聖地敦煌城還要喧囂熱鬧三分。
仰慕稷下俊彥們的官宦女子、招攬稷下大才的各方勢力行人、抱憾未能進入稷下學宮各位祭酒的門牆死賴著不走的士子們.......林林總總,稷下學宮周遭拔地而起一座座亭台樓閣,有家資豐厚的權貴子女為自己建造的住所,更多則是聞到腥味的商賈們建造的各種店鋪酒樓。
匪夷所思的是,最容易見到稷下俊彥同樣也是人來人往最多的書山山腳,按理說早就應該被權貴子女和無利不起早的商賈們爭先恐後的搶占才對,也不知是衝撞了瘟神還是得到了掃把星的垂青。
方圓十裏之內,嫋無人煙。
太子麾下有兩名命格極差的國士,一位是這幾年聲名鵲起的徐庶,福薄命淺,不敢也拿不起一些過於沉重的福祿,隻要多拿兩個銅子家裏不是著火就是遭受一些個莫名其妙無妄之災。
另一人比起徐萬裏鼎鼎大名的多,或者說臭名昭著更為熨帖,徐庶給自己招來禍患倒也無傷大雅,不妨礙他訪莊交友士子雅集,戲誌才可就真真正正是個掃把星轉世,親屬故舊親朋好友沒有一個不被殃及池魚的。
但凡是在戲誌才那間茅草屋周圍建造的屋舍,遭遇大火都是輕的,最慘的一位豪商連累遠在千裏之外的上百間商鋪,一夜之間給一起飛來橫禍大火燒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