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單八百七十萬！大單一千一百萬！做一單出了局，就是這兩個數目，差的八百七十萬，好的一千一百萬！太可觀了，太誘惑人了。瘦條條聽的是一會兒抵製，一會兒心動，那可是大款啊，什麼社保醫保基金，統統不在話下，自己若出一單就不欠它一分一文了。滯納金、罰款，隨你們的便吧。這個社會或許也為窮人設了場子？
嘟嘟和二嫂子像小學生聽老師講：“從前有個故事……”一樣的認真和著迷，條條看看，覺得是不是在作秀給自己看啊？她們倆肯定對金老板的那點曆史了如指掌啊，從祖國的北疆來，當時窮愁潦倒，到了這塊土地上，參加了這項目，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不斷努力，出局了一次，又借別人的名頭出局兩次，大獲成功，不就是這麼點兒事嗎？他的出局有人能證明嗎？不也就是空口順嘴說嘛！
金老大看著條條說：“當時最早和我一起出局的幾位，他們都移民了，去了美國去了加拿大去了澳洲。隻有我沒有出國。為什麼，因為我愛國，我愛我的祖國，我愛我的國家。”
條條看著金老板那平靜安詳的麵孔，上升到這種高度來理論。她心說：你當然要愛國了，你賺了那麼多的錢，又政協委員的，你不愛國你就該天譴了。我都這樣了，我也愛國愛我的國家啊。
金老板說：“機會難得啊，這麼大的一個國家，十三四億人口，不是都有機會來做這項目的。我們這行裏邊，不是誰都要的，你有錢，我們還不一定收，我們得考察工作人員的品質，道德水平。至於資曆、文化程度，高低貴賤都不重要，大家都是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不按資排輩，公平競爭，共同發財。”
條條心裏有些發毛，因為她開始矛盾了。那八百七十萬啊那一千一百萬啊，太有誘惑力了，誰出局了，誰從此就是人上人啊！那就不用去一些小騙子的文化公司去跑業務了，拿著一些拉大旗作虎皮的做為文件去企業拉騙讚助了！忽悠人的差事不好幹啊。
發財是個美夢，人人都在做這美夢。可是要實現這美好的願望，就得付出辛勤的汗水和努力啊。
談了兩個小時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嘟嘟和二嫂在到點的時候同時從沙發上起來，幾乎同時說：“謝謝金老板，下次有機會再來討擾。”
\t“沒有關係，下次再見。”金老板站起來要送客了。條條跟著起身，也說了句客氣的話：“金總百忙中還給我授課，非常感謝。”
金老板客氣地點點頭，很紳士，很有錢人的派頭。出了別墅區，打車往回走。條條坐在後邊不說話，她在想，這些人有時候還真守信譽，在時間觀念上，按約定的不差半分半毫。二嫂和嘟嘟在聊天，都是些項目內的行話，估計出租車的司機是聽不懂的。因為這個項目是不許當地人參與的，隻允許外地人做。條條覺得自己這些年真是呆在一個城市裏邊呆傻了，外邊的世界確實很精彩，外邊的世界也很古怪，自己看不懂了，更是想不明白了。
回到家裏，郭金剛早已把飯菜做好，預備在廳裏的飯桌上。二嫂子回自己的家裏，嘟嘟和條條進了屋，洗洗手就吃飯了。嘟嘟依然沒有和條條提國家項目的事情，和條條要說也是過去寫詩那些雞零狗碎的破舊事情。說起來和聽起來都沒多大的勁頭，因為那些陳芝麻爛穀子，都是嚼過的剩飯剩菜。
條條在思想中起了巨變。她的腦海中不斷地出現那些個成語：置之死地而後生，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絕處逢生，一線希望……
這些年來，混入各個行當（平台不濟）裏討生活，都沒有真正入道。也許這國家的項目就是自己後半生的最後輝煌一下的唯一機會？八百七十萬，一千一百萬啊，差一點的單，和好一點的單，出它一次局，和大大款比也許不算多，起碼也二大款了。有這些錢，無論人民幣怎樣的貶值，物價怎樣的飛漲，生活都夠了，心中都會有底的。
國家項目，一單，出局，多麼誘人的結果啊，前邊是擋不住的誘惑！條條越想越覺得自己該發這個財，她勃然心動。前邊那塊大餡餅在等著她！可是這塊大餡餅，大是大，吃的動嗎？真要做了，找誰去做下家好啊？條條想來想去，沒有可供選擇的餘地。小醜倒是很很熟，當年給自己做過寫詩的指導。人很好，很老實，很實在，先把他弄過來看一看？條條開始極力動腦筋想著下一步了。
在飯桌上，隻有郭金剛話多。嘟嘟的話不多，條條也是眉頭緊皺，心事重重。條條心中在急劇地變化：人生難得一回搏！她嘟嘟能幹敢幹，他金老板能出局會出局，我差什麼，麵上都是相同的五官，他金老板還比別的男人多長出一個睾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