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一個人在條條家中,冷靜地想一想。到這兒來已經有半個月了吧?半個月,說快真快,什麼事情也沒有做,瞎呆著。采訪是肯定失敗了,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故事,也沒有什麼曲折的故事可以好記錄的。條條無非是在無助的情急之中把自己拉過來的,以嘟嘟為借口,把自己騙來的,自己又沒有加入其中。把黔驢給拉來是什麼心態呢?自己當時被出一單那數目也給誘惑了,也想從中沾點光,撈點油水。可是小醜又怕人家說他參加了什麼什麼,隻好明不做暗做,當婊子也立牌坊。小醜其實知道,自己是不能進入其中的,如果進入了,那是自己給自己下套子,進的來出不去。自己沒有本事搞這種拉下家的能力,臉皮薄,不好意思張口提到錢的事情。這大半輩子了,隻會送東西,不會收東西。典型的廢物一個。自己很要臉,可是越是這樣,越要不成臉,在這個金錢社會裏,兜比臉還幹淨的話,你想要臉,也沒人給你臉,你不要臉把錢要到兜裏了,會有很多人給你臉。這個世界就這麼怪,不怪就不是這個世界了。
時間並不算長,條條自己回來了。小醜納悶,便問:“黔驢怎麼沒有回來啊?”
“買完了大靈通,她就讓我自己先回來,她說她想自己走走看看,想一個人清靜一下,看看怎麼工作。”條條說。條條原來並不是這樣的性格,也很開朗,也很活潑,甚至有點外向的苗頭。可是後來生活的接連不幸和打壓,條條沉默了,條條內向了,條條膽小了,條條的詩情畫意灰飛煙滅了。條條心裏邊始終還有一個純潔而美好的夢想,有朝一日,改變這苦難的命運。改變苦難的命運,唯一的一點就是:賺錢。錢試著她目前最最需要,因為沒有了錢,她所要解決的一切,都無法解決。
可是這賺錢真比登天還難。條條一直過不來幾道坎,家庭的坎,經濟的坎。人沒本事,真是難以立足,想靠個男人,還靠不住。生活有時候真是難如意。條條現在把唯一的救命稻草,押在了嘟嘟的項目上,是死是活,一錘子買賣了,賭吧,賭贏賭輸在此一舉。
原來的詩友嘟嘟把她吸引過來,不知是不是改變命運的機遇?真不知嘟嘟是她的貴人還是她的小人。能發財了,自然就是貴人,不能發財,把自己困頓在此,那就是小人,甚至比小人還可惡,是仇人,是敵人。
“她的大靈通號碼是多少?”小醜問道。條條拿出自己的大靈通,裏邊存著黔驢的大靈通號碼。很快提出來了。小醜接過,就打了過去。很好聽的樂鈴,響個不斷,但是黔驢不接電話。小醜接連打過幾次,黔驢就是不接電話,再打,對方已關機。小醜鎖緊了眉頭,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這女人啊,又耍什麼腰蛾子了呢?她會不斷地玩花樣,這是她的性格。”小醜擔心自己把黔驢找了過來,卻不能成為條條的下家,那就前功盡棄了,一切的努力都是零。
小醜又一次打黔驢新買的大靈通,這回不是關機的聲音,是占線的聲音。小醜很無奈地搖搖頭。那次人不辦法,這種女人隻有找個流氓能駕馭得了她,小醜很氣憤地想。
此時此刻,小醜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畫院長打來的,接通後,畫院長說:“醜老弟,你在南城還好嗎,尚海說和你在一起,她說她已經在南城開一家大畫廊,讓我給聯係一些畫家,她給代賣字畫,讓我們去考察。”
“喔。”小醜不知該如何回答畫院長。小醜很矛盾,如實回答,對條條不利,不如實回答,對不住院長哥們,隻好打哈哈,裝聾作啞。哦哦,黔驢這人很能耐的。黔驢的能耐就在於此,她能忽悠的神仙都相信她很能耐,沒有辦不成的事情,無所不及,無所不能啊。
“有幾個畫家準備要過去考察,那邊字畫有市場嗎?”
“應當正常吧,也行也不行,哪兒都差不多吧。我還沒有考察到字畫市場的事情。我來這兒,就是想咣當,對於這邊的事情也還沒有搞懂呢,下一步我給你考察考察吧。”小醜說。“畫院長大哥,我這邊有點事情,抽空我給你打過去。”小醜趕緊把電話掛斷了,否則不知道餘下部分該怎麼說了。
小醜很虛偽,怕自己擔責任,所以就把話說得很含糊。那邊的畫院長,也沒有細分析,可能是在考慮來南方市的過程中吧。反正他吃虧上當,於己無關係,自己沒有渲染這邊的市場好,話裏話外也帶出了一點味道,院長大人自己考慮去吧。
小醜和條條二人的感覺還是朋友的,盡管條條把他拉來是讓小醜做下家的目的,但是小醜既不恨她,也不埋怨她,還幫助她把黔驢拉了過來。小醜對於條條,當年就很有好感,條條也是一樣的。他們當年沒有成為夫妻,也是緣分未到,難以成正果。條條在想,如果不結婚,找個情人的話,就隻能找小醜了,這人沒有那些花花腸子,傻點,但是安全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