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莉本來是個老板,應該為富不仁的,可是她還真的很講究義氣的,關鍵的時候,對小醜,是拔刀相助那一夥的;在她眼裏,商人和官人都不可交,都是利益的情感,所以她特別看重了小醜和她的關係,她把這份感情當成了珍重的感情。不然她也不會向他借用種子培育新苗的。馬莉對於條條的慷慨,本意不是針對條條,而是看在小醜的麵子上的,也是小醜的人情,否則那十二萬,當年要是和條條要,條條不跳樓才怪呢。
馬莉的大氣,是一種境界。但是馬莉畢竟是一位商人,商人在商言商,利益為上。可是在對待小醜來說,他不是商人的眼光,而是文化的眼光。她看中了小醜,小醜對她沒有經濟利益價值。而是朋友就愛你的友誼。
小醜不怎麼會弄飯菜,笨笨卡卡地弄了些菜,數量不少,質量不高。大家圍坐在廚房一邊的廳中,開始吃飯喝酒。大家都把焦點集中在了馬莉的身上,以馬力為中心畫圓,誰叫人家有錢了呢。
黔驢掉了精神,話少了,就也不大敢喝了。人一旦精神倒了,整個就變了模樣。這哪是從前的黔驢啊,上可通天到中央領導人,下可達地方派出所的神呼呼的黔驢啊?敢於拚著命地吹大牛,敢於把自己燒死般地喝大酒;敢於不要臉地墮落,現如今,精神被徹底地摧毀了。
小醜感慨,這不是在南方市那種雄赳赳的氣氛了。現在這些人都開始有些疲憊的感覺。
大家就是圍著馬莉轉,馬莉並不喜歡大家這樣。不知什麼時候形成的文化氛圍,凡具有官員在場,就一定是圍著官員浮誇,沒有官員的時候,有老板在場。就圍繞著老板浮誇。
大家輪番著敬馬莉,別人喝的是白酒,馬莉可以喝飲料代酒。這還不是單位的員工,隻是熟人,就這樣分成了等級。小醜見大家都敬馬莉,自己也隻好恭維了幾句話,但是明顯的不太過於奉承。
大家酒喝的不是很用力,皇姑人也不再是以前的皇姑人了,銳氣都被消磨掉了。小醜看了眼馬莉說:“今天大家怎麼都興致不是很高啊?得活躍起氣氛來啊!”
嘟嘟說:“可不是嘛,大家怎麼就喝的也不起勁呢。”
郭金剛不大說話,他看著嘟嘟也是尷尬,看著條條也是尷尬,很不得勁,窘得慌。這次吃飯,讓郭金剛來,是小醜的失誤,郭金剛又不好意思不來,好像不給小醜麵子似的。郭金剛現在是安於現狀,小富即安啊,有那一位老姑娘伺候著,生活很愜意。同時老姑娘對他看管得也很嚴,控製的也緊。
這頓飯吃的,沒有吃出滋味來,倒是大家臉上有些木脹脹的。小醜覺得這也太沒有意思了,就說:“我們大家唱歌怎麼樣。”
馬莉說:“這可以,大家亮亮絕活吧。”
這裏邊其實沒有誰唱的好。不是五音不全,就是跑調。皇姑人先情緒上來了,他說:“好好,我先來。”
小醜把電視開了,音響也打開了,放了伴奏帶。皇姑人音律不佳,但是能喊,他唱著《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大家在下邊用力的鼓掌,對於皇姑人的跑掉,大家猛勁地鼓掌。
氣氛開始有點活躍。皇姑人唱完了,還把著話筒,又唱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下一個,是嘟嘟來唱。嘟嘟的嗓子稍好些,她盡量唱出那種渾圓的韻味來,但是功夫不到家,總是漏氣,顯得有點假模假式。她唱了個嗨歌,稍微現代一點。
後來黔驢也來唱歌,她臉上的大疤痕閃閃發光。黔驢的歌子唱的最難聽,很搞笑,嗓音像是破了鑼的的聲音,這讓大家情緒激動。
後來大家都唱歌,盡管唱的嚇不傻人,但還是聽了太業餘了。有些歌子還勾起了大家的回憶,回憶那失去了往昔。
他們折騰到了深夜,才各自散去。
小醜送了他們,發現又來了一輛車,開進了別墅的西邊。車上下來一人,小醜見過的,是副市長的那位助理或者說是秘書。她來了,卻沒有見到副市長。她問小醜:“最近見過他沒有啊?”
小醜說:“哦,你不是他的助理嗎?你沒見過嗎?”
助理說:“沒見過,最近聯係不上了。”
“失聯了啊,現在這種情況,很普遍啊。”
“有沒有什麼人來,往外運東西啊?”
“沒有看到啊,應該沒有吧。”
“哦,如果有人來了,請你給我打個電話好嗎?我有酬謝。”
“好的,我要是看到了,就會告訴你。”小醜撒謊說。
她遞給小醜一張名片。說:“謝謝您了。”
“您沒有他的鑰匙嗎?”
“沒有。”女助理掃興地開車而去。
後來這位女士又來了幾次,都沒有堵著副市長,也隻好,灰心地不再來了。小醜知道,她一定是奔那地下室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