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他昨晚的獸行嗎？
飛揚入鬢的劍眉蹙起，他又想抽煙，才發現昨晚把身上的煙盒都掏空了。
說實話，他不知道如何麵對醒來的她，便隻能沉默著看她一會兒，轉身離開。
聽到皮鞋砸地的沉悶聲音漸漸遠離，直到聽不見，床上那雙一直緊閉的丹鳳眼才緩緩睜開。
臥室陽台上，一地淩亂的煙頭無聲訴說著男人胸中的煩悶或愁苦。在一起兩年，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陳子敬。
不是高高在上，不是孤傲不遜，不是矜貴從容。相反，整個人像被黑暗吞噬，像是地獄閻羅派來的索命使者一般，陰鷙的讓人膽寒。
可若是單單如此，她便能簡單的罵他恨他了，可他憤怒背後隱藏的，分明是濃濃的哀傷和頹然，仿佛被世人遺棄了一般，那種漫天彌漫的孤寂和憐楚讓人看一眼都覺心疼不已。
回想昨晚的畫麵，身為警察的她當然清楚那人已經犯下何等罪行，隻是她驚慌地發現自己居然對他沒有多少恨意，反而是一種淡淡的憐憫縈繞不去。
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那樣尊貴不可一世，呼風喚雨一般的人物，會有什麼哀傷憂愁嗎？他不去找別人麻煩就好了，哪裏輪得著她來憐憫？
一定是自己看錯了，想多了。
艱難地坐起身，看著滿身淤青紅痕，她慶幸這季節必須穿棉服戴圍巾，不然哪裏能出門。
剛到了單位，還未來得及搓熱雙手，門口保衛亭打來電話，說有東西需要她簽收。
她以為是跟案子相關的材料，連忙下樓來查看，卻見是一個花店小妹等在分局門口。
“你好，莫小姐嗎？”
“我是。”
“這束花麻煩您簽收一下。”
她狐疑地接過一大束耀眼而嬌嫩的黃玫瑰，簽下名字後打算問問小妹知不知道是誰訂的，那小姑娘已經騎上車走遠了。
抱著花束回到辦公室，果然很快就引起了轟動。
“老妹兒，誰在追你？告訴添哥，哥哥幫你出麵解決！”阿添驚訝過後，笑著調侃。
“哇……雲姐，這是誰送的啊？好浪漫呀！”單位今年新進的小後勤歡歡眼冒桃心，羨慕不已。
另一位年長點的女同事卻看了看花束道：“黃玫瑰，情侶之間道歉的意思。小莫，還敢說自己沒交男朋友？”
“哇哦！有情況喲！”
對於花語，莫瀟雲是不大懂得，聽了同事的話，她忽然想到什麼。
難不成是陳子敬送的？
為昨晚的行為道歉？
可是，以他們之間的關係，縱然他做了那樣禽獸般的行為，也完全沒必要跟她道歉的。
他這樣做，倒是讓簡單的事情變複雜了。
可手機響起，屏幕上顯示的內容證實了她的猜測。
“花漂亮嗎？”
她撇了撇嘴，也不知怎麼想的，回複：“一般般。”
想象著男人看到這三個字時的模樣，她心裏忽覺有點快意。
隻是，知道這花是他送的，她便覺得燙手似的再也不想留，連忙分給了單位裏的女同事們。當然，若有男同事犯了錯需要拿回去哄老婆或女朋友的，她也樂意幫忙。
黃玫瑰事件過後，兩人又是幾天都沒聯係。他不打電話過來，她也不主動去找他。看似道歉合好了，可兩人之間卻在悄然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