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卻不懂事地非要揭開,一探究竟。
忽然覺得自己很任性,很無理。
而這個男人,竟平靜地包容了她的任性和無理。
“你,你別說了……”語言功能先於大腦指令,她看著男人清冷的五官,幾乎是情不自禁地懇求道。
可是,男人充耳不聞,繼續回答她的提問。
“我曾經確實全身心愛過一個女人,但是她背叛了我。這點你猜對了。”
“因為童年和少年時期的一些遭遇,我是患過抑鬱症,直到現在,也沒有全然康複,不過我能很好的調節。像上次在島上你看到我胳膊上的傷,是我自己弄得。不過我心裏有數,控製得很好。”
“至於我為什麼公開我們的關係,又把你接來這裏,不久你會慢慢明白的。”
男人抬眼看她一下,眸光中似有什麼隱情,頓了頓才又說:“我為什麼不喜歡警察這個職業,等到有朝一日我覺得可以告訴你時,你自然就明白了。”
說完,他從沙發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女人麵前,直到大掌抬起撫摸上她滑膩柔軟的麵頰,“這些回答,你還滿意麼?”
她抬眼,盈盈鳳眸凝著男人眼底的深沉,其實想說不滿意。
他的回答,看似解決了她的問題,其實都隻是模棱兩可的答複。
比如,他跟父親是為什麼關係不好呢?都說父子沒有隔夜仇,可他們卻鬧到連過年都不肯一起吃年夜飯的地步。
再比如,他以前的那些遭遇,到底是什麼呢?竟會讓一個自信強大的男人無法排解地患上抑鬱症。
心中疑團還有很多,不過她忽然不想知道了。
她愛這個男人,愛的是當下和以後,至於從前那些事,又有什麼關係呢?
以前是她太執拗了。
“夠了……”她低低吐出兩個字,沒有勇氣去看他的眼,那隻抓著拐杖的手倏地鬆開,任由著拐杖落地,而她,投入男人懷中,緊緊抓著他腰間的衣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回想起這些不好的事情,我隻是覺得,你身上有太多的謎,讓我好奇,想要弄明白。”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縱然是最親密的時刻,她也沒有動情地這樣撲入他懷中。
胸口湧動著一股浪潮,他既覺得激動,又覺得溫暖,強有力的手臂不自覺地環上她的脊背,將她的體重轉嫁到自己身上,男人黑眸深邃幽暗,“傻。怎麼被問話的人是我,反而像是你受了委屈?”
一句話讓她如夢初醒,這才發現自己情緒宣泄的有點過了,忙一把推開他想保持距離,卻忘了她還有一條傷腿不良於行,當下重心偏移,她身子一個趔趄向後倒去。
“啊……”
一聲驚叫,她本能伸手去拽男人,陳子敬眉眼一凜,眼疾手快忙一把拉住,攔腰將她護在懷裏。
不過,動作太快,男人一腳踢到了地上躺著的拐杖,踹出老遠撞到了門板,發出一聲悶響。
樓下,陳朝功斜眼向上看,手裏打出一張牌,“他倆在幹嘛呢,叮叮咚咚的,打架?”
衛東起了一張牌,想了想說:“你四哥不至於這麼沒人性吧?跟一個手腳都不利落的女人打架?四條!”
陳朝功麵色一喜,“我碰!二萬!”
“胡!”他剛把牌扔出來,易青高興的大喊,“小六,你今天來孝敬五哥的?萬一色,你全包!”
陳朝功起初不信,定睛一看頓時鬼哭狼嚎,“喂!你以大欺小害不害臊!”
“誰讓你打牌不專心的!我都這麼明顯的清一色了,你還打萬字!操心樓上幹嘛啊!沒給樓震塌了你就繼續玩你的牌!快點,給錢給錢!”易青興奮的不知所以,嘴上的香煙都積攢老長的煙灰了都來不及撣一下,光伸著手跟他要錢。
陳朝功忿忿地數錢,將厚厚一遝砸到他麵前,抬頭朝樓上喊:“哥,你倆在樓上幹嘛呢!影響我風水!趕緊下來!”
樓上,險險護住了女人的男子,聽到樓下堂弟的呼喊,充耳不聞,隻是盯著懷裏眼神閃躲的小妞,覺得有趣得很。
“救了你,連聲道謝都沒有?”男人額頭抵著她的,輕聲問道。
“謝……”
“就這樣謝?”她才說一個字,被低沉蠱惑的聲線打斷。
明白他的意思,莫瀟雲白了他一眼,不料男人臉皮太厚,竟不理會她的抗議,冷不丁地直接吻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門上傳來不客氣的砸門聲:“哥,你倆在幹嘛呢!喊你下來打牌你也不來,現在年夜飯也不吃了?知道你這些日子憋得慌,可也得考慮小雲兒的身體啊!她那剛出院的小身板,能經得起你折騰嗎?”
床上正沉醉不知歸路的兩人聞言一怔,一個紅透了顏,一個氣黑了臉。
長臂一把夠到床頭櫃上的物件扔了出去,那個民國青花瓷的古董煙灰缸,就這樣“砰”地一聲,香消玉損。
“不想看不到新年的太陽,就滾遠點!”男人一聲憤怒的咆哮,比門後驚心的撞擊聲更讓陳朝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