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弱的身體瞬間凝聚了力量,她微微撐著身體向後靠一些,語氣低弱卻氣勢強硬:“陳子敬,放我出去。”
簡單幾個字,讓男人的臉色越發陰霾,那英俊的薄唇緊抿,說明他正在暴怒的邊緣。
“先吃東西。”他僵硬地擠出一句話,不帶溫度。
“放我出去!”
男人俊眸驟然眯起,眼角一突一突地抽動,顯然怒火再也壓抑不住!
猛然一把揪住她的肩膀,男人火大地將她半邊身子懸空提起,動作粗暴,語氣恐怖:“你就那麼想要離開我?”
沉默。
莫瀟雲不說話,隻是那樣死氣沉沉地盯著他。
那天聽到薑尚海的話,她還有過懷疑。
其實有什麼好懷疑的呢?這個男人一向陰晴不定,暴怒無常,這般變態地對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連一個女人都下的了手,毆打薑尚海這個“情敵”又算什麼。
想到這裏,她終究還是開口了,“陳子敬,這個世上並不是有權有勢就可以為所欲為!”
麵前的男人眯了下眼,全身散發著暴怒的冰冷氣息,那雙曾讓她迷戀的眼睛,此時布滿血腥和陰霾。
“我們的交易快結束了,你盡管開價吧,我要提前解約!”縱然是把這些年的積蓄全都吐出來,縱然是砸鍋賣鐵,又或是跟薑尚海借錢……她也要離開這個男人!
“你要提前解約?”陳子敬盯著她,眉眼之間席卷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情緒,似乎是暴怒,又似乎是絕望,“怎麼?你迫不及待要跟他複合?”
“與旁人無關!”莫瀟雲提高音量,眸裏染上潮濕,看他一眼又撇開,“我隻是受夠你了!”
簡單一句話像銳利的刀刃直戳心髒,陳子敬高大健壯的身軀似乎被什麼重重一擊,輕微晃了晃,“受夠我了?”他機械地跟著重複,陰陽怪氣地問,“怪得了誰呢?我滿心溫柔地對你,可你不領情……”
溫柔?她聽著這個字眼,覺得可笑。
“你對我的那是溫柔嗎?你隻是把我當做所有物而已,說得更直白一點,當做寵物!我隻能搖尾乞憐,不能有一點自己的思想和自由!”
她竟是這樣認為的!一瞬間,陳子敬怒到極點!
可還未來得及說話,房間門傳來響聲,張嬸再度端著新鮮的飯菜探頭進來,小心翼翼地說:“先生,衛醫生讓我送些飯菜上來,說莫小姐現在必須吃點東西。”
想必衛東是怕他們再起爭執,故意讓傭人進來打斷他們。陳子敬滿腔怒意不得發作,額頭青筋都突突地蹦跳起來。
可到底,還是忍著。
張嬸揣摩著主人的意思應該是同意了,方才端著飯菜到床前來,感受到房間裏的低氣壓,她也明白了衛東的用意,好言勸道:“莫小姐,先吃些東西吧,身體要緊。”
陳子敬心頭氣憤難平,怕再呆下去情況會更加無法控製,頓了頓冷冷看她一眼,低沉凜冽的語調吩咐張嬸:“盯著她把飯吃完,不然你也別幹了。”嚇得當事人一驚,他冷然轉身出去。
見男人帶著一身憤怒離開了,莫瀟雲不自覺地鬆了口氣,張嬸把這一切看在眼底,歎息一聲:“莫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先生那般出身的人物,最容不得別人逆著他的心意,你哄哄他,撒撒嬌,再大的事不也過去了嗎。兩個人在一起,何必那麼較真呢,總得有一個人先低頭。”
莫瀟雲不想連累他人,接過張嬸手裏的瓷碗,嘴角勾起苦苦的笑:“張嬸,我跟他之間,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如果是她哄哄撒嬌就可以過去的事,那就好了。
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和緩融洽的關係,經過這一次爆發,恐怕又要回到起點了,甚至比起點的情況還要糟糕。
陳子敬剛出臥室,樓下衛東揚聲道:“小六一會兒過來,說是找你有事。”
“嗯,讓他到書房來。”陳朝功找他,想必是調查有了結果,書房裏談穩妥一些。
陳朝功很快就到了,不過一推開書房門便是滿臉驚訝和好奇,“哥,出什麼事了?為什麼那麼多保鏢?”
陳子敬坐在書桌後,一隻手夾著煙,嫋嫋煙霧後透著他冰冷的五官,麵無表情。
對於堂弟的問話,他充耳不聞,隻是眯了眯眼,抬眸看向他:“交代你的事情怎麼樣了?”
陳朝功嗅到危險的氣息,把探究的目光看向身側的三哥,可衛東現在也不敢多言,聳了聳肩表示無奈,坐到一邊去。
“到底怎麼了?”耐不住好奇,陳朝功又問,卻見辦公桌後的男人不耐煩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口氣越發凜冽,聽的人不由得戰栗。
陳朝功擰了擰眉,盯著他注滿怒火的雙眸,忽然有點明白什麼。
如今能讓他四哥不開心的事,除了陳家那些亂攤子,就是小雲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