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乏累的時候,他倒是想喝點酒解解乏,記得那時伊尹以酒和詩,讚頌儀狄酒清香甘冽,確實讓人回味無窮,至今猶能回味。
正在胡思亂想,忽見遠方隱約來了一個小黑點,隨著漸行漸近,才發現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蹣跚而來。見那人個頭大約和自己差不多,但整個人骨瘦如柴,蒼白的臉色,無神的雙眼,讓人不忍熟視。
當距離伯壬十餘丈遠的時候,那人忽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伯壬見狀一驚,忙快步過去,也顧不上髒臭之氣,將那人扶起來,撥開他的亂發。那人微睜二目看著伯壬,動了動幹裂的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伯壬先給他灌了一些泉水,讓他緩緩氣,然後讓他盤膝坐正,從背後給他輸入元氣,大約一頓飯功夫,那人才“啊”的一聲,長出了一口氣。伯壬又給他吃了點山果,問他姓甚名誰,為什麼身體到了這個地步,又落魄到這裏。那人說了一些話,他才明白就裏。
原來這個人雖然看來三十多歲,但實際年齡才二十五,生在豫方的許國,父親是許國的國君。他是國君的第一個兒子,所以被封為許國的太子,並且一直為國君所寵愛。因為他從小喜歡練武,國君特別給他找了三個習武老師和五個演習軍隊陣法的老師。又因為他愛在民間玩耍,大家都喜歡他,無論國君,還是大臣、百姓,都不再稱呼他的名字,直接叫他為小許太子。
當他長到十六歲的時候,國君又寵幸了一個叫梅姬的妃子。這個梅姬為人狠毒,且心計頗深。又一次她讓人招小許太子到內宮,太子不知為了何事,忙過去問安。誰知這個梅姬故意設了陷阱,自己在裏麵洗澡換衣,外麵安排宮女把太子絆住,指責他調戲自己,在國君麵前告狀。
當時國君已經年過半百,整日沉迷於酒色,又被梅姬攪亂了心神,也信了她的話,將太子抓來問罪。太子的生母劉皇後為了救他,和國君鬧翻,被打入冷宮。不過國君還沒徹底糊塗,仍念著父子情分,將小許太子的太子身份廢掉,立梅妃兩歲的生子為太子。
小許太子自被廢以後,身體不知為什麼逐漸消瘦了下來。三年後,他的母親劉皇後在冷宮之中抑鬱而終。又過了三年,小許太子身體更加瘦削不堪,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麼,連習武都沒有力氣了。終於有了個老宮女忍不住偷偷告訴他真相,讓他大吃了一驚。
原來梅姬看人們還稱他為小許太子,心中不平,就暗中讓人在他飯中下了慢性毒藥,本想讓他慢慢病死。不料他不但身體素質超過常人,而且經常習武健身,所以才勉強將生命延長了五六年。
那好心的老宮女對他交了實底,梅姬下毒的事情剛開始還比較隱秘,可幾年下來很多宮人都隱約知道,卻不敢明說,唯獨瞞了國君和他。如果繼續下去的話,早晚他會命喪黃泉的。
小許太子聽得心驚肉跳,不知如何是好。
老宮女歎了口氣道:“我從小被收入宮中,蒙劉皇後照顧,沒有機會報答。劉皇後遇難,我沒有辦法救她,但太子落到今天,我如果不出手的話,太子就沒有出頭之日了。”於是將自己在宮中多年保存的珠寶等貴重物品交給他,托人將小許太子送出宮外。為了防止他人受到牽連,她在房中自縊身亡。
小許太子逃到宮外,為防止在許國受到追殺,他在各國流落。由於先前在宮中衣食無憂,他不知道如何支配自己的財物。所以很快就將自己身上的財物花個淨盡。而且由於殘留在身體中的毒素一直得不到化解,他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直到遇到伯壬,他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