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王都,小許太子越是感到心裏不踏實。
原來熱鬧的城鎮,現在已變得冷清;原本忙碌的農田,現在已變得荒蕪。沿途所見的百姓,個個麵露菜色,見到生人或者帶刀的士兵,都會變得異常緊張。
一路打聽,他才知道,整個許國已被相鄰的葛國攻陷,現在一片混亂,民不聊生。
小許太子一下子緊張起來!既然自己的國家已經淪陷,那個糊塗的王父現在如何?雖說父親糊塗,可是終究是自己的父親呢。自己曾經千萬次在心中將父親詛咒,但如果相遇,他還不知會如何處置。
還有自己的母親,相隔數年,不知母親是否還能健在,是否還在冷宮中受苦,是否能在兵戈中存活。在他的心目中,家裏唯一能讓他所牽掛的,就是那個受盡苦楚的母親了。
想起母親,他不由得就會想起那個加害他們的梅妃。那個毒妃,即使家園不再,哪怕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會將其抓住,然後剖腹剜心,方能解恨。
想到這裏,他更加心急如焚,加緊向王都趕去。
不一時,便來到王都。望著被戰火燒毀的殘垣斷壁,他的擔心再次發生。街上的人已經跑光,城牆兩邊,瓦礫之下,不時可以看到戰死的或者被殺害的人。
一切都不在了!他所敬愛的母親,他所詛咒的父親,他要追殺的梅妃,都從這裏消失了。
戰火,是這無情的戰火,讓他的家園,他的一切寄托都從此不複存在!
站在損毀的王宮前,他本來熾熱的心一下子被冷凍,頓時感到空了落落的,沒有寄托,沒有了想法。
我幹什麼來了?我還能做什麼?
在他心裏,反複念叨著這兩句話,慢慢地眼神發昏,臉色慘白——
“撲通”一身,巨大的身軀倒在地上,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他再次看到外麵的太陽時,已是次日中午。
抬起疲憊的雙眼,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破屋子裏。雖然被火燒過,但屋體還在,暫時可以棲身。
“哥哥,你醒了!”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小許太子聞聲強撐起來,看到門前出現一個小女孩,大約四五歲的樣子,正在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小許太子坐直身子,向小女孩伸了伸手,說道:“小妹妹,過來。”
小女孩沒有出現羞怯的動作,而是直接來到近前,說道:“大哥哥,你在這裏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是嗎?那我又怎麼到了這裏呢?”
“是媽媽攙著你過來的。”小女孩說,“可是你太重,個子又大,媽媽費了好大勁才把你給攙過來的。”
“哦。”小許太子應了一聲。他知道,自己個子本身就高,如果讓一個女子給挪動一下,實在是難為人家了。
小女孩湊近看了看他,問道:“大哥哥,你從哪裏來?為什麼會長這麼高呢?”
小許太子苦笑了一聲,他實在是沒法回答。如果說房興圖給自己吃的速生穀子治好了他的舊疾,又為何給他埋下了心的隱患。現在無法說那個速生穀子到底對他是福還是禍,不過既然師父治好了他的疾病,好讓他保持這麼好的體質,也算是福禍共倚吧。
“這裏都打仗了,你們為什麼沒有走啊?”小許太子問小女孩道。
小女孩想了想,說道:“媽媽說了,我的父親在戰鬥中死在了這裏,她會一直守在這裏,為父親守住祠堂。”
小許太子無奈地看了看周圍,心中愈發感歎這個女子的忠烈。可是現在國毀了,家也沒了,還守個祠堂有什麼用呢?
“青青,你在屋裏嗎?”外麵傳來女子的聲音。
小許太子一愣,怎麼這個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