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過來拿了把濕毛巾,遞給王友符胡亂擦了兩把。
酒水菜肴都是現成的,小太監帶得有大師傅,不一會便整了一桌上等酒席。胡三、華世雄作陪,小太監端起一杯酒,站起來雙手舉起,笑道:
“將軍受驚,都是我的下人辦事不周,我先幹為敬。”
王友符不敢怠慢,跟著也站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抹抹嘴,說:
“不打不成交,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本州城地麵不幹淨,常有些毛賊滋事,先生倘是有用著兄弟的地方就說話,這點力氣還是有的。”
小太監道:“那是自然,縣官不如現管嘛!既是到了將軍的地麵上,斷不了麻煩你的。”
王友符是個聰明人,他斷定這夥人大有來頭,杜家門裏是輕易進得來的?教頭老怪不說,就是杜小倌兒也有萬夫不當之勇,如今老怪不知去向,小杜讓他們生擒活捉,自己一員皇封的五品大將也做了俘虜。
看破不要說破,先放下架子和這些人慢慢勾通,日後再探他們的實底不遲。於是王友符笑問:“不知先生是做何生意的?”
“慚愧得緊!”小太監端起一杯酒,旁若無人的自飲了,說,“做啥生意,淨做些別人不會做、不敢做的生意,無非是強賣強買,明搶暗拿,偶而殺幾個人的事也是有的。你看我這一不小心,生意還真做大了,如今手頭上不瞞你大將軍說,至少也有這個數字呢。”
小太監說話間豎起一根手指頭。
王友符不知他那根指頭具體比喻的是啥數目,心想反正少不了,一萬不可能,一百萬大了點,大約有十萬兩銀子的底數吧!
王友符左思右想不合適,眼前這人如果不是大有來頭,能混到這般地步?早讓官府給滅了。心裏藏了好大的疑團,憋又憋不住,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先生莫非朝中有人?”
小太監稍稍一怔,左右瞅瞅,故裝神秘道:“既是將軍動問,我也就不瞞你了,王書貴王老丞相是我嫡親娘舅。”
“我說哩!”王友符恍然大悟道,猛想起一件事,又說,“哎呀先生,如此說來我和你還真有些緣分哩!”
“緣分,有何緣分?”小太監端起酒杯怔了怔。
“尊舅王丞相和我一姓,家中伯母自然也是王姓了,碰巧小弟也是姓王,你說這不是緣分嗎?”王友符極力討好說。
小太監點點頭道:“如此說來,倒是於理不差,我高攀了將軍,日後還得托王將軍多照顧小弟哩。”
王友符擺擺手道:“你我是表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按說你家伯母我該稱姑母哩,以後就不用這麼客氣了。”
小太監隨口搭話道:“也是也是。”
“適才間那兩員女將好生厲害,不知她們是表哥你的什麼人?”王友符幾杯酒下肚,忘了自己的身份,把一個比他至少小十歲的毛頭小子稱起了表哥。
“那是賤內。”小太監說罷又補充道,“是我的兩個老婆,讓將軍見笑了。”
“哎呀哥哥好福氣呀,竟娶了這樣美貌的倆嫂嫂。能否請出來讓兄弟再認真瞧瞧?”
小太監道:“這有何難?來人,叫兩位夫人進來給王將軍敬酒。”
小太監話音未落,尹天雪和天山雪雙雙飄然而至。換了裝的倆雪兒比方才在陣上自是更有許多不同,一個是烏發高挽,一個是黑絲垂肩,一個恰如珤池玉女,一個酷似月中娥仙。兩位嬌娘,嫋嫋婷婷,輕搖碎步,眼含春色,麵帶微笑,紅唇中露出玉齒,微微彎下身子,輕輕道一聲萬福。
此時哪裏還有一絲半分臨場擒敵、上陣廝殺的巾幗英姿?分明就是閨中處子,待嫁的繡女啊!王友符看得呆了,魂兒都讓勾去了,見倆女對他施禮,頓時就亂了方寸,手忙腳亂地站起來,然後又一躬到地,畢恭畢敬道:
“感謝兩位表嫂!”說出來有些後悔,他也不知道要謝什麼?
正在這時,突然外麵亂吵亂嚷。小太監喝問因何事喧嘩,有士兵進來報告說:
“主人,那個姓杜的帶頭鬧事,說是如不放回他們的主將,就要打進來了。”
“媽的,老子在這兒和我大哥喝會兒酒,也不讓能夠人清閑?”王友符怒氣衝衝的罵了一句,然後回頭又笑說,“大哥稍等,我去去就來。”
王友符剛一出大門,杜水生先就急不可和耐地趕了過來,一把抓住老王的兩手說:
“哥,你可出來了,怕你有啥危險哩!”
“我有危險,我有啥球危險?再怎麼說我也是海州大刺史,誰能把我怎麼樣?”王友符往後瞅瞅,大咧咧地不屑道。
“哪我的房子、還有我的家眷、我的那些老婆呢?”杜水生最關心的當然還是這事。
“算啦,房子你就別想要回了,這些人你鬥不過,家眷我說說看能不能給你要回來。這家頭兒太牛逼,別說你,我都惹不起。”王友符搖搖頭說。
“什麼人啊,跑咱老窩裏逞凶來了?”杜水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