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雪很純潔地看著她,再次提醒道:“可是你答應要照顧我,直到我的右手康複為止的。”
伊人無語,側頭看了看窗外奔馳的風景。
她有種嚴重受騙上當的感覺。
下午在池邊,賀蘭雪說:“我們一起回去。”
她最後的回答,“不行,我要等炎寒。”
賀蘭雪卻做痛心疾首樣,左手撐地,皺眉道:“可是,我現在這樣子,一路回天朝,隻怕穿衣啊,吃飯啊,喝水啊,都會成問題。”
“可是……”
“不如,你先勉為其難照顧我一段時間,等我的右手差不多夠自理了,你再回炎國見炎寒好不好。”賀蘭雪殷殷地看著她,有點像大灰狼向小紅帽諄諄善誘:“我讓人給炎寒說一聲,行不行?”
伊人正猶豫著,賀蘭雪又做劇痛狀了。
他倒是真痛,臉色本已蒼白若紙,再加上有心博取同情,這一偽裝,立刻讓伊人上當了。
“那……好吧。”
兩人正待離開的時候,流逐風已經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回來了,伊人遠遠地看見他,連忙喊了一聲:“流逐風!”
流逐風轉過頭來看著她。
“告訴炎寒,我們先走了。”伊人說:“過幾天再回來找他。”
流逐風笑眯眯地擺擺手,“去吧去吧。”
可是,當炎寒真的回來時,他吐掉草屑,隻慢悠悠地說了一半話:“他們走了。”
而伊人,此刻,已在趕往天朝的馬車上。
關於這件事,易劍曾私下問過自家王爺:“王爺,這算不算欺騙啊?易劍怎麼覺得,覺得王爺根本沒有放王妃走的意思……”
賀蘭雪抬眸,看白癡一樣瞟了易劍一眼,唇角上挑,相當邪氣地笑道:“我本來就沒打算放她走。”
“可是王爺說……”易劍摸摸頭,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賀蘭雪很理直氣壯地問易劍,“伊人喜歡我,對不對?”
“對。”
“我也喜歡伊人,對不對?”
“……對。”
“那她跟我在一起,吃不吃虧?”
“……不吃虧。”
“那不就得了。”賀蘭雪相當自以為是地得出一個答案,繼續笑眯眯地看著在前麵為他鋪床疊被,當丫鬟使的伊人。
“可是王爺對王妃說,等右手康複了,就……”易劍是個老實人,依然覺得欺騙是很不道德的事情。
“難道像炎寒那麼傻,還等著公事公辦不成?”賀蘭雪翻了翻白眼,一臉奸邪:“就算是騙,我也要先把她騙走。”
賀蘭雪與炎寒不同的地方在於……炎寒一直想光明正大地得到伊人,而賀蘭雪不,他隻要明確了他的心,她的心,便會不顧一切,甚至耍點詭詐。在所不惜。
他的個性裏,一直有種賭徒的決絕。
“不過,萬一以後王妃提起王爺的話,要求兌現怎麼辦?”易劍又擔心地問。
賀蘭雪的笑容斂了起來,沉默了一會,然後微笑道:“易劍,難道你以為我的右手,還能康複嗎?”
從此拿不起劍的手,豈非永遠也達不到真正的康複?
如此說來,他倒也不曾誑她。
不遠處,正在折騰著被褥的伊人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她茫然地揉了揉鼻子,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一隻大狐狸算計了。
也許一算計,便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