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炎寒……
如果給不了對方想要的東西,那就連曖昧都不要給了,她不喜歡欠下還不了的東西。這段日子,炎寒對她可以冷淡,伊人很感激。
炎寒也是懂她的。炎寒比誰都知道,伊人是最不願意辜負別人的傻子。
他對她的每一分好,都會成為她的負擔。
反而,適當的距離,才是兩人最好的相處之道。
照理說,日子就這樣平淡無奇地度過去也不錯,隻是一天又一天,伊人越發感覺到了,自己即將做母親的事實。這個事實讓她恐慌。
幸福而恐慌。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分散一下注意力,炎寒最近也不怎麼限製她的自由了,炎宮裏的人,都知道她是陛下的客人,同樣不怎麼留意她,伊人便到處亂逛。
有一天,她逛到後宮的一個全黑色的建築,那建築看上去肅穆神秘,伊人正要進去,卻被侍衛攔了下來。
後來,她才知道,那是炎寒的父親,炎子昊的靈堂。也是炎宮的禁地。
當年驚才絕豔的那些人,死的死,隱居的隱居,現在想來,饒是風華絕代,翻手乾坤,也終究抵不過時間的侵襲。
不如隨之,安之。
珍惜眼前人。
伊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突然就笑了。
她以後將有一個絕對絕對值得珍惜的人了。
挺好。
正想著呢,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牆那邊響起:“這個箱子是我送給陛下的禮物,為什麼不能帶進去?”
柳色的聲音。
“請公子稍後,我們必須先稟告主上。或者,公子讓我們開箱視察一下。”
“不能開箱。”柳色沉聲道。
他這樣一說,侍衛們更是堅持要開箱視察了。
最近刺客那麼多,他隨隨便便就要帶箱子進宮,肯定是不行了。
“你隻需要轉告陛下,柳色有大禮要送。”柳色忍著脾氣道。
“可是公子不開箱子,我們也無法回明到底是什麼大禮。”侍衛的腦子也有點轉不過彎來。
“我和你們一起進去見炎寒。”柳色終於忍無可忍。
箱子被暫時放在了外麵。
伊人等他們走遠了,才探頭探腦地挪過去,剩餘的侍衛看見她後,也不怎麼搭理她。伊人在他們眼中,便宛如空氣一般的存在。
也不知道王上幹嘛要在宮裏養著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伊人原本就是想看看,柳色給炎寒送什麼了。
可是,這一靠近,她有點驚了。
箱子動了動,而且,她聞到一縷熟悉的香氣。
伊人蹲下來,在箱子上敲了敲。
裏麵也傳出了幾聲回應。
居然是個大活人。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兩個依舊當自己是空氣的侍衛。然後深吸一口氣,抓住箱子的兩邊,哼哧哼哧,往外拖。
守門的侍衛朝她看了一眼。
她抬起頭,露出一抹純潔得近乎癡傻的笑。
侍衛又將視線挪開了。
完全無視。
他們看見她,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看見似的,伊人被完完全全被無視掉了。
她就這樣眾目睽睽下將箱子拖走了,居然,也沒人發覺!
冷豔再醒來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眼前除了黑暗便是黑暗,耳邊除了呼吸聲便是呼吸聲。
兩個呼吸聲。
冷豔微微一驚,胸口依舊很痛,但已經是她能承受的範圍以內了。
“你是誰?這是哪裏?”她很沉著,即便在這裏的境況下,語氣依舊冷靜而威嚴。
“冷女王。”一個糯糯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我是伊人,還記得麼?”
冷豔怔了怔,她自然知道誰是伊人。
“你怎麼在這裏?”冷豔一麵問,一麵努力地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
夏玉來探她,然後,爭論,長針……
冷豔心口又是一痛,卻不知是傷口,還是心。
“噓,我們現在藏在炎子昊的靈堂裏麵,外麵的人正在找我們。等晚上我再跟你說。放心,你很安全。”伊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黑暗中,她摸索著冷豔的手,握緊,似要安慰她一般。
冷豔被一直柔軟溫熱的手握住,想抽開,可是身體虛弱,動了動,又放棄了。
老實說,她跟伊人談不上熟悉,上次伊人在冰國的時候,她們之間,似乎也是敵意大於善意。
可是這樣冷不丁地被伊人握住,冷豔在最初的不自在後,居然並不太覺得反感。反而有種安心的感覺,這個女孩,有種讓人無法防備的安心。
外麵的人果然在找她們,隻聽到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冷豔與伊人同時壓低了呼吸聲,又聽到有人問:“除了這間靈堂,整座皇宮都搜遍了,大人,這間靈堂要不要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