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息沒有回答,仍然抱著手臂,冷冷淡淡地站在那裏。
賀蘭無雙走過去。
他彎下腰,突然抱住她的腰,將她扛了起來。
獨孤息一驚,正要掙脫,卻聽到賀蘭無雙低沉而磁性的聲音,“我真想把你關起來,讓任何人都見不到你的好。”
她於是安靜下來。
裴臨浦看見了她的笑。
她貼在賀蘭無雙的背上,雙手拽得很緊,似乎生氣,可是臉上卻分明有笑,笑得那麼舒心且幸福。
裴臨浦突然覺得心底很酸。酸得發痛。
賀蘭無雙將獨孤息扛了出去,他們第一次爭吵,最後平靜收場。
婚事,則緊鑼密鼓地提上議程。
回到京都後,賀蘭無暇很為大哥的決議感到高興,前前後後的張羅著。
賀蘭府的其他人,也都為這件親事而感到欣慰:息夫人在軍中的地位極高,而且才智也早已聞名遐邇,這樣的女子與自己驚才絕豔的少主,本就是天生一對。他們的聯姻,也保證了賀蘭家問鼎天下的未來。
婚禮前半月的時候,他去看她,透過窗欞,卻見她正在閱讀一張細長的紙條。
聽到門聲,獨孤息立即轉過頭,笑眯眯地喚了一句:“老公。”
守在獨孤息旁邊的小武望了望天,思忖著:無雙公子不過二十多歲,年少有為,哪裏老了?
賀蘭無雙微笑,從後麵環起她的腰,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被獨孤息信手放在桌上的紙條。
他看到了炎子昊的落款。
上麵隻有寥寥數字。
“一月之約,望卿莫忘。”
很多年後,當獨孤息想起她與賀蘭無雙之間的種種種種,她一直困惑於一件事:每當他們以為彼此相愛時,到底是誰率先毀掉了他們之間的關係,而讓一切再次陷入迷霧?
婚禮沒有如期舉行,天朝沒有被合並的其他諸侯糾結起來,開始了最後一次困獸之鬥。
賀蘭無雙連夜趕往如火如荼的前線,獨孤息卻被留了下來,包括她所有的親信。
即便原本在戰場的親信也被連夜召回。
賀蘭無雙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獨孤息對著蠟燭坐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她忽而離家,並且修書給賀蘭無雙:我不能坐視不理,而將你棄於危險之中。
她違抗無雙的命令,奔赴另一個戰場。
這一走,又數倏忽幾年。
幾年中,他們聚少離多,在一起討論最多的無非是軍國大事。
而那一條長長的戰線,也塑造了獨孤息的另一個戰場傳奇。著名的‘以戰養戰’的理論,也在這條戰線中被提了出來。
在缺少供給的情況下,她依然沒有遇到過敗仗。
一些人將她稱之為救星,另一些人視她為惡魔。
可無論如何評價,獨孤息以淩厲之姿,為賀蘭無雙解除了最後一個隱患,她是賀蘭家立國當之無愧的功臣。
也因為她,賀蘭家比預期早了十年統一了天朝,繼而建立了賀蘭王朝。
可賀蘭無雙對她反而淡了。
他對她時而溫柔繾綣,可以在江南同食同寢、寫下同生共死的諾言。時而晦澀難辨,更願意呆在房間裏看一夜的書,隻留下個小丫鬟在旁邊奉茶,而忽視著身邊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
被擱淺的婚事也就永遠擱淺了。
理由總是很多,最大的理由便是來自炎國的威脅。
獨孤息以為自己能理解,所以她決定履行與炎子昊之前的約定,用一月時間,將炎國的隱患徹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