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用腳尖畫了一個框框出來,說:“這就是一平米。”
小小的一塊,放隻花瓶都不夠位置。
可見一萬塊是很少很少的錢。
不過,總也是錢吧。他不能一直讓伊人養著。
賀蘭雪按照伊人的囑咐,拿出鉛筆,小心翼翼地將電話號碼抄寫在隨身的筆記本上——這種筆很好,不用沾墨。
記好號碼後,他將筆記本重新放回褲兜裏,然後轉頭,友善地看著一個正小心翼翼湊過來、打算將他看仔細的女孩,很自然地問:“你覺得我可以當公關麼?”
那女孩看看他,又看了看廣告,當即傻眼。
“我看上去會不會比二十五歲老?”他又問,非常客氣,非常友善。
女孩怔怔地搖頭,下意識地回答:“不會……”
這樣俊美的男人,歲月對他而言無疑是寬容的。一頭爽利的短發,配上一條白色簡約的運動服,即便說他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也不會有人懷疑。
而且,這樣不諳世事的眼神,大概也隻有畢業生才會有了。而且是從哪個與世隔絕的山溝溝裏出來的畢業生。
女孩覺得,作為在社會混跡多年的成年人,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世間是險惡的,公關是要陪上床的。
隻可惜,她剛打算開口,帥哥已經揚起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清朗地道了聲,“謝謝。”然後轉過身,飛快地朝馬路那邊跑去。
說是飛快絕對不為過,他的動作迅疾幹淨,女孩隻覺得眼前一閃,那個美型帥哥已經在幾米開外的地方了。
賀蘭雪確實不自覺地運用了一點點輕功。
隻因為,他急於告訴伊人。
自己找到工作了!
伊人將速寫遞給麵前的情侶,然後在別人的讚歎聲中,接過二十塊人民幣,放在身邊隨身的小包包裏。
房租啊,夥食啊,準備買的電腦啊,做手術的錢啊……可都在這個包包裏呢。
從古代的錦衣玉食跌回現代後,伊人總算體會到什麼是白手起家。
好在,她還有一個謀生的手段。
終於在回來當晚,以為旅館的牆壁畫一副大型油畫的代價,幸免了流落街頭的厄運。
所以,孩子們,一技傍身很重要啊很重要。
做完油畫後,店主看著滿意,稱讚說:“淡雅有古風”,因而又給了她兩千塊的紅包。
於是,買********,租房子,買簡單的畫具和廚具。
而在此期間,賀蘭雪以其強大的自製力,隻是默默地觀察左右,並未抓狂,更未崩潰。
隻是在小小的單間出租屋裏,賀蘭雪盯著房東提供的小彩電,嘴角抽了抽,鬱悶道:“古代哪裏像他們說的那樣?太不寫實了。”
電視裏正在播放一部相當腦殘的古裝連續劇。
伊人‘厄’了聲,蹲在門關換鞋子——現在身份不明,沒有學曆證書,沒有任何電腦作品,沒人來曆沒有人脈,想找一份工作實在太難。還好伊人學的是美術,讀大學那一會就已在街頭擺攤了,現在重操舊業,聊勝於無。
“阿雪。”待換好鞋子後,她歪了歪頭,看著還盯著電視屏幕不放的賀蘭雪,輕聲問:“今天要和我一起出門嗎?”
“當然。”賀蘭雪飛速地竄過來,三下兩下換好運動鞋,然後拎著伊人的作畫工具,微笑道:“走吧。”
這麼重的東西,哪裏能讓伊人親自拿?
伊人順勢挽著他的胳膊:頭發剪短、穿著運動裝的賀蘭雪似乎比從前更高了,伊人倚在他的身邊,還真有點小鳥依人的感覺。